,李右监将方才拓出脚印的缣帛递给他。 他拿着缣帛,对比暗道里留下的脚印。暗道里的脚印有很多,可符合她的,一个都没有。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张贺颇为气恼地将缣帛摔在案上,“通知钱家人来认尸罢。” 李右监看他这苦恼的样子,想是王夫人家人又来频频施压,要想快速破案恐怕有些难度。 张贺想起方才李右监的态度有些奇怪,“李右监,你认识殷陈?” “她?她不就是那陈海案的嫌疑人。”李右监对殷陈的印象十分深刻,毕竟她是头一个劳动冠军侯来听他审理案件的人。 闻言,张贺眉心一跳,“陈海案?” 他猛地拍案,原来如此,怪不得霍去病会对那案子如此热情。 “把那案件卷宗拿来。”他看向李右监。 李右监苦着脸,“这案子还没有眉目呢,张左监还想查别的?” 张贺冷睨他一眼。 李右监只得悻悻去翻卷宗,谁让人家有个做御史大夫的阿翁,自己这已经而立之年的人竟被这未及弱冠的小儿呼来唤去。 想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回宣平里的路上,殷陈回想着张贺的反常举动,他故意带自己去看那把匕首是在试探什么? 那带她走密道的神秘男子又在何处? 廷尉府为何没有通过密道查到东第梨花坊? 她一路想着,回到了清平坊。 回到侯宅,鸾芦侯在中门处,引她往小阁去。 霍去病正在里头,见她回来,给她倒了杯水,“张贺怀疑姑子了?” 殷陈接过杯子,点头嗯了一声,“郎君之前为何给我使眼色?为何不干脆告诉张左监是王实杀了钱三?” “这是廷尉府的活,我们的目标始终在轻汤身上。王实和钱三从前是极为相熟的人,为何王实会对钱三痛下杀手?而杀了王实之人又是谁?其中关键我们还尚不清楚,若是贸然将实情托出,怕会弄巧成拙。廷尉府这两日会让钱家去认尸,轻汤很快便会知道了。”霍去病修长的指节有律地敲在案上,耐心给她解释道。 轻汤很快便会知道她的兄长死了。 殷陈注视着霍去病,他说这话时,面上带着一股自信,好似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这是她的计划,她本想利用轻汤实施反间引出下毒之人,可王实和钱三的身亡已经超出了计划之外。 “那个梨花坊的男子呢?”殷陈随手捻起盘中带着水的蒲桃,那颗圆融蒲桃在她指腹间滚动。 “他消失了。”霍去病注视着她的动作,端起玉杯,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殷陈一时回不过神来,“消失了?” “他当日应当是易容。” 殷陈回忆着那人那张白净面皮,将蒲桃丢进嘴里,“世上真有如此逼真的易容?这赌坊走水案和王实钱三死亡案混杂在一起,岂不是又是一个无主案件?” “姑子现在应当担忧自己,张贺此人可不好对付,他现在应当在查看你初入长安时的那个案件了。”霍去病眉眼微抬,淡声提醒道。 她自己都要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忧旁的案件。 殷陈思忖一二,一拍脑袋,“可陈海案不是陈先皇后所为吗?他或许会为我们引出陈先皇后。” “姑子太小看陈家人了,此案的突破点就在那目击者身上,可他已死了,中的还是姑子的毒,此案最大的嫌疑人还是你。所以要追究起来,麻烦还是在你身上。”霍去病放下杯子。 “可我要真再被逮捕入狱的话,谁来陪郎君破案呢?”殷陈歪着脑袋弯眼一笑,又捻起一颗蒲桃送入口中。 霍去病睇着少女的笑颜,生得极好的眉目微动,声音带着美玉相击的清冽,“要引出陈阿娇也简单。” “愿闻其详。”殷陈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灼灼望向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