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嘉在忧虑和期翼交织中,又一次回到了柏林北部的萨克森豪森。铁丝网高压线前的苹果花在这个季节依旧开得茂盛,但现在这已经不是集中营。经过断断续续的一年多时间,几万苏联战俘全部被送回国,而在提高生产力的目的下,所有犹太人也被视为国家资源,早变成了包身工被分配去各个工厂。萨克森豪森成了一座临时的战时堡垒,依旧戒备森严。 苹果花树旁,绿地草坪上,有高射炮阵地,有架设重型机枪。 希特勒派了一个武装党卫军后勤营驻扎在这。原集中营长官,斐迪南的表兄海因茨中校暂时负责掌管这支军队。而元首还有一张可怕的手令,由他派来跟着思嘉的护卫队成员展示:紧急情况下,思嘉小姐的命令等同于他的命令,海因茨必须执行。 我可不要被拖下水。我又不是德军。思嘉坚决抗拒。我还要见萨沙呢,穿着这件制服我已经够狼狈的了,还指挥武装党卫军?没法直视心上人。 她回到萨克森豪森,制服也没有重新变成囚服。这下好了----不过思嘉怎么会打无准备的仗呢?她的随身行礼里可有一件精挑细选的连衣裙。她不能接受和萨沙重逢时自己穿着德国军装,一到萨克森豪森,她就迫不及待换上了。 多漂亮。元首的裁缝做的,爱娃都说我穿着这条波点红裙好看。思嘉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拨弄了一下长了些的头发,她心爱的k金桃心坠子项链挂在白皙的脖子上展示,她仔细盯着镜子里的身影,和萨沙在月夜苹果树下拥抱的心爱姑娘,可以完全重叠吗?是同一个人吧? 她对着镜子微笑,练习微笑。摘下眼镜把它收好。这就对了。我就是他记忆里,分别时那个温柔坚强的好姑娘。 思嘉直觉她的萨沙会来。他是命中注定参与攻克柏林,解放萨克森豪森的人。他目前得到了苏联英雄勋章,是少校——等战争结束,该升级成中校了。 一旦有苏联军队打进来的苗头,海因茨会指挥队伍双方激战吗?别。我得命令党卫军部队撤退,最好投降。 这帮德国青年,会听她的吗?希特勒的手令——我真要被拖下水?我能装成是这附近华裔居民,和萨沙见面吗? 不过,柏林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苏联军队从奥德河防线进攻了吗?希特勒总不至于不撤退死守总理府----大好的富裕欧洲,尤其是法国还在德国完全掌控下,精锐师都没摆出来,自杀干什么啊?思嘉走来走去,想着又一件烦心的事:哈特曼的飞机落到了南边区域,上帝保佑他没死。被俘的话,总有办法换回来。 她的心砰砰激烈直跳,她担忧的是,苏联人的仇恨。而这仇恨理所应当,根本不会被近两年的停战抹除,作为侵略者的德国人承受怒火报复,是活该。 今天在空中俯冲朝柏林市区人群开火的那架飞机……就是仇恨的产物。思嘉颓然掩住额头,她太知道,在43年7月前,德国人对苏联干了些什么。 当然她也清楚苏联和德国联手吞了波兰,还知晓卡廷森林里的一切。她苦笑,摄像内容已经交给了希特勒,估计会在谈判时增加德国筹码吧……我可真不知道小胡子这次有什么具体操作。 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头戴骷髅飞鹰檐帽,穿着武装党卫军中校军装的海因茨,看到她换了一条连衣裙,愣了一下,露出赞许欣赏的笑容。 可惜里希特回去了,没看到。他想。 ——要是斐迪南看到了,瞬间就会猜到思嘉在打和苏联人重逢的主意,因而调遣部队在这布重兵,再强行把她拖去别的地方隐藏。 彬彬有礼的海因茨告诉思嘉,萨克森豪森门外聚集了一些人,是居住在附近镇子的德国人,听说目前苏联军队逼近,他们感到害怕,想进来避难。 “但这样可能会对小姐的安全产生影响。我来征求您的意见。” “这么大一个萨克森豪森,怎么就能安置我一个人呢。”思嘉脸带疲倦地说,“让他们先进来吧。” ……有了平民的借口更好投降。可投降之后呢?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历史上苏联军队攻入柏林后的那些事再次重演……虽然正义的复仇合理合情。 不过我有把握,身为苏联英雄,校级军官的萨沙会阻止苏军不当行为。只要他在这。 思嘉在涌进来避难的人中,看到了熟人:集中营原看守长约瑟夫的妻女。她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得知约瑟夫作为补充兵源一周前被调去了奥德河防御线,然后就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妻子头发蓬乱,眼睛通红,紧紧抱着女儿,不停地和思嘉说,她丈夫是个多么好的男人。专一爱她,爱女儿。她要等他回家,给他做最爱的烤蹄髈。 “小姐,约瑟夫经常提起您,说您心地善良,您后来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