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先出去吧。”江墨进入房中说道。 小六转过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身黑衣的江墨,眼神冰冷不容置疑,整个人似乎冒着冷气般,令人不敢反驳。 她垂下头,匆匆应了一声是,逃命似的带上门出去了。 萧时慢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她不知江墨为何让小六出去,不管为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让他欺负了去? 再说,现在小六出去了,睡前盥洗江墨来伺候? 萧时慢心中登时浮现出江墨卑躬屈膝端水伺候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 江墨微微侧目看过来,萧时慢笑靥嫣然回望,说道:“你把我的丫头吓跑了,谁伺候我洗漱?” “我昨天做得不好吗?”江墨轻笑一声,反问她。 却不给萧时慢留反应的时间,转身进了隔间,倒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萧时慢嗤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如今我的命捏在娘子手中,只盼娘子满意了,下回毒发时,别让我受太多苦。”江墨端着面盆与面巾出来,听到萧时慢的讥讽,不甘示弱地应道。 “啧!你这嘴巴若是说不出好话,我干脆帮你毒哑了。”萧时慢剜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江墨也不恼,低低笑了一声,将面盆面巾等一应用具放在拔步床旁边的小几上,又转身进了隔间。 萧时慢哼了一声,起身走过去,拧了面巾洗脸,又用兰粉刷牙漱口。江墨则从隔间端了洗脚水出来,摆在软凳旁。 萧时慢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脚边的木盆,再看看江墨,愣了神。 对于女子而言,足是私密的,即便她从来不是扭捏的女子,此时江墨就站在她旁边,她还是觉得有些羞涩。 江墨看出了她的顾虑,又拐进隔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瓣,尽数撒在木盆中。 遇了水,本已经烘干的花瓣舒展开,变得饱满鲜艳,幽幽的花香透过氤氲而上的热气传来。 “你先泡着,我先去洗漱了再过来帮你拆发髻。”江墨拿着萧时慢用完的洗脸水又回了隔间。 萧时慢见江墨身影消失在隔间入口,才动手去脱鞋袜,将脚放在木盆中,浮在水上的花瓣受惊般散开又合拢,将白皙的玉足掩盖。 不知是蒸上来的水汽熏的,还是热水泡脚起了作用,萧时慢觉得脸上烫呼呼的。 心中既羞又恼,越想越觉得她掉进了江墨的陷阱里,江墨将小六遣出去,就是要让她难堪。 她抬手拍了拍脸,心道:不就是比谁的脸皮更厚?不到最后,谁难堪还说不定呢。 萧时慢支着下巴,圆溜溜的杏眼扑闪,仔细留意着隔间的动静。 不一会,江墨便出来了,他在梳妆台拿了紫檀木梳和首饰托盘,自然而然走到萧时慢身后,温柔地取下他发髻上的珠钗,整整齐齐放入托盘中。 发髻散下来,头皮轻松又舒适,萧时慢轻轻摇了摇头,甩甩头发,头便被江墨钳住了。 “别动,我今早跟李春学了头部按摩,我给你试试,晚上你能睡得更好些。”江墨说。 萧时慢闻言,眸子眯了眯。 前世,萧时慢同李春学了些浅薄的医术,除了喜欢研制毒药,其二感兴趣的便是按摩推拿,尤其喜欢按摩头皮,为此她还让小六特意去学了。 不过今世重生后,她便从未表露过这项喜好,江墨如何知晓? 圆润的紫檀梳齿轻轻刮过头皮,刮五遍后,江墨放下梳子,温热的指腹打着圈按压头皮,萧时慢舒服地往软凳的靠背躺去, 什么刁难,什么疑惑,都在她睡意袭来之时逐渐飘远。 翌日,萧时慢醒来时,江墨又已经出门去了。 房内静悄悄的,萧时慢回想昨夜,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时上床的。 上床…… 萧时慢一惊,掀开辈子看了看自己,外衣已经被换下,穿的还是昨日的中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江墨换的! 萧时慢脸腾的一红,拉高被子将头蒙住。又觉得气不过,掀开被子唤小六。 小六推门入内,见萧时慢怒气冲冲的,正准备发问,却先被萧时慢打断了。 “备水,我要沐浴。”萧时慢说。 “是。”小六福身应道,正要出门去,又被萧时慢叫住:“叫人进来,将我房中江墨用过的物品全扔库房去,以后没我允许,不许他踏入我房中一步!” 小六满头问号,郡主与姑爷两人着一大早状态差别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