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隔着铁栅栏紧紧相握。 时雾似乎有哪里不同,瘦了点,眼睛下面有些乌青,厚厚的围巾将他缠了一层又一层,只露出半张小脸。 白斯年彻底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 “我终于……找到你了。” 时雾眼底渐渐弥漫出一层水汽。 白斯年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慌乱,“你知道吗,你吓死我了。这十几天你哪儿去了。” 时雾摇摇头,咬紧了下唇。 小年,你根本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短短十几天,天翻地覆。 白斯年伸手捏了捏他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脸颊,“怎么了,别哭啊。” 时雾努力将泪水憋回去,挤出一点微笑,从怀里取出一大包吃的,都是些精致的小甜点和酥饼,被他揉在怀里都压扁了一些。 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双厚厚的皮手套,还有一些御寒的东西。 零零碎碎竟然还有不少。 怪不得他今天看上去格外臃肿不说,走路姿势也有些别扭,像是一瘸一拐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你都拿着。” 时雾脸颊因为刚刚爬墙的时候太用力,浮起一片红晕,他蹲在地上,将东西一样一样都推进去。 “小声点,别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他看上去有点紧张,“我是跟着周谨才找到你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一定又会被关到别的地方去。” 昨天晚上,顾如寒给他了选择题。 可别指望时雾老老实实地,真的在那里二选一。 时雾知道顾如寒将晶核交给了周谨。 今天他特地远远地跟了周谨一天,总算顺藤摸瓜找到了白斯年被关押的地方。 “你冷不冷,他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关你这么久,明明那车里东西都没少……” 时雾心疼地看着白斯年,将怀里一直揣着那个保温瓶又拿了出来,一打开香气浓郁得风都吹不散。 这是顾如寒给他煲的汤,格外滋补,用了很多上好的食材。 时雾一口都没舍得喝,全都装过来了。 “他们怎么可以把你关在这么阴冷的地方。”时雾环顾四周,满脸心疼,“他明明答应……” 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 时雾话头立刻刹住。 “没事啊,景哥你别难过。” 白斯年似乎以为他是把罪责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才能安然无恙,“我们景哥好聪明,知道保护自己。这种程度的牢狱之灾对于我这种有异能的不算什么,倒是你,我出不去,你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饭一定要按时吃,不要饿肚子,知道吗。” 时雾低下头,“你那天怎么样,你怎么可以把我关在车里自己去引开丧尸,我以为你死定了,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担心你……” 白斯年手腕伸出去,将时雾抱得近一些,感受着怀里的体温,“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时雾犹豫了一下,也将手伸进了牢房里,回抱住他。 隔着铁栏,两个人呼吸都近在咫尺,久别重逢后热烈的相拥着。 白斯年一时情动,牵着他的手细细亲吻着指尖,只恨不能直接从铁栏杆处钻出去。 实际上,他人出不去,藤蔓也钻了出去。 缠着时雾的腰,轻轻摩挲着,就像手掌顺着他的背脊轻拍安抚。 他总觉得今日的时雾有些不同,眼若秋波,看上有些憔悴,可眉眼里似乎藏着点说不清的风情,连声音都带着点莫名的沙哑。 勾人极了。 雾脚底下的藤蔓钻了出来,缠绕住他的脚踝,顺着一路往上直接缠到大腿根。 却好像碰到了他什么痛处。 惹他轻呼一声。 白斯年只能松开了他,“怎么了。” 今天早上,顾如寒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肚子里憋着一团火,一觉醒来就狠狠地做到他泫然若泣,完全不像之前十天那么有耐心。 那个难以言喻的位置,连带着大腿根一直到现在都很疼。 腰也很酸。 身上更是没什么力气。 如果不是急来见白斯年。 他一定至少要在床上躺个小半天才会下地走动,不会这样强撑着过来。 “好娇气啊,景哥。” 白斯年打趣道,“怎么越来越爱哭了,像个女孩子。” “我才没有哭……” 白斯年碰了碰他红肿的眼睛,“对,不能哭。不管晚上再怎么想我,再怎么担心我,都不要一个人躲着哭。” “不然,我会很心疼的。” 白斯年捏了捏他的耳垂,将脸贴近了,用十分轻松的语气开导着他。 “你看,没有我真的不行。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们景哥要每天都开心才行。” 时雾点点头。 “……好。”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都要吃饭,要好好睡觉。我会等你出来。” “嗯,快回去吧。” 时雾的腰腹被藤蔓温柔的卷起,为了不勒得他腰疼,藤蔓上长出几片柔软的枝叶托着他的大腿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其中两根还卷成一团,轻轻揉了揉他的屁股,像是情侣间常有的打情骂俏一样。 时雾腿根又被牵扯得发疼,却没有挣扎。 他的耳根还有些红。 藤蔓将时雾稳稳地放在草地上,他腿一软站不住,它十分贴心地圈着他的细窄的腰身,直到他站稳了,才恋恋不舍地抽离。 藤蔓蹭了蹭他的脸颊,在他面前开出一朵纯白漂亮的玫瑰花。 时雾愣愣地收下那朵花,藤蔓缩回了墙的那一头。 一个转身。 时雾浑身却僵住了—— 墙下的爬山虎旁,一个熟悉的颀长挺拔的身影好像在那站了有一会儿了。 此刻眼神正黑漆漆地盯着他,犹如当场抓住偷窃的盗贼。 “我想,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林景。” 顾如寒眼如无底的深潭,“我没有想到,你也会骗人。” 时雾忽然涌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