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宁手捧着脸,没说话了。 周到趁这时候,赶紧去厨房看一眼。 她推开门,探进去个头,桌面上摆着蔬菜和肉,还挺齐全。 小声问:“行不行啊你?” 张辰宿冲她露出个笑:“放心。” 周到咬咬唇,还真有点放心不了。 实在不行待会就让周元厉来救场,反正厨艺可以学,也不在乎这一时。 为了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周到又乖乖回去,正巧听见周元厉和吴宁正在说话。 周元厉手边放了杯热茶,说:“年轻人的事,不用管。” 吴宁白他一眼:“找别人我管不着,找张辰宿像什么话。” 周到听得五味杂陈,她心里在接受张辰宿上何尝不是迈了好大一个坎。 她上前一步,不知道从何说起,发出一个字音又吞了下去。 偏头看见周元厉身子后仰,拿起茶杯挡在唇边嘴唇嚅嗫一下。 周到一下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避开吴宁视线向她无声比口型。 周到假借撩头发轻蹙眉,表示没看懂。 周元厉嘴唇又动一下,这次周到看懂了,他嘴唇说的是:“哭!” 周到没再看周元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转身看向吴宁,拉开凳子坐下。 正好趁张辰宿不在,有些话她才能说出口,打算冲他们认真从头说起。 “妈。”她十指紧扣,“在一开始发现我们的关系不对劲,有点苗头的时候,我和您一样接受不了,觉得我这么大人了,连友情爱情的边界都分不清。” 一开始觉得难以接受,怕是自己错觉:张辰宿喜欢她是错觉,自己喜欢张辰宿也是错觉。 错觉可能来自他们之间太熟悉了,什么话没说过,什么事情没一起做过。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调侃,周围人的起哄,偶尔的肢体接触,他对她的照顾和关心,在校庆那晚超过边界的话,所有的所有,好像都可以解释为,他们是亲人,这些没什么大不了。 谁要是上纲上线,反倒是小题大做。 或者就算有什么大不了,毕竟待一起时间长了,产生点别的念头压一压也就下去了。 成年人,不必什么感情和想法都说出口,就算一时冲动偶尔冒头,等冷静下来装作没这回事各自退回安全线内即可。谁也不提,谁也不记得,还能是和从前一样的好朋友。 但她连续好几天梦见他,梦见小时候一起跑到楼顶偷吃东西,有事还是想和他打电话。 她也压抑过自己的情感,觉得他帅了还尝试找他亲妈把自己骂醒。但很神奇,都失败了,连他亲妈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都不配合她。 那天她和谈景和在超市里撞见张辰宿的时候,他含怒气的眼神,和得知他们逛了一下午后落寞失意的沉默,一路上如水的寂静,她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她只想哄他,告诉他:我和谈景和什么都没有,我一点不喜欢他。 我只喜欢你。 周到说:“那天我真的发现我喜欢他,其实我很害怕。”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周到吸了吸鼻子,一眨眼,手背上落了滴水珠。 吴宁“哎哟”一声:“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什么。” 周到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声音带了哭腔:“可是您不支持我,我本来就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抹了把鼻涕,继续说:“我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想,那就勇敢一次吧。试错有什么关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那我是做错了吗?”她又抽了一张纸,等着吴宁开口。 周元厉说:“那就分吧,谈两个月也差不多了。” 吴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那动作分明是想泼到他身上,半道才忍住,一拍桌子,“这不是胡闹吗?哪有又分的道理。” 周到先是懵了两秒,这句话从左耳朵进,在脑袋里吸收了一遍,觉得不够又再吸收一遍,然后才明白过来,跟醒神了一样,抬手连抽了两张纸掩面就哭泣:“听你的,爸,我们分。” 吴宁急了:“你少听他乱说。” 她站起来冲着周元厉:“你怎么想的你出馊主意。” 又转回来冲着周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主见了?” 周到从纸巾后露出一只眼,“那我们该怎么办?” 吴宁叉着腰,被这几个人气的不行:“你和张辰宿应该争取机会,挣点表现分,向我们证明你们不是一时冲动。” 她语气软下来,用指腹把周到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擦掉:“我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