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张辰宿侧过身。 周到大惊失色,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发’得起来吗?” 他还是看着她,迈步往她那儿逼近。 周到往后退,在心里思考“厚积薄发”这个词里到底哪个是动词。 脚下踩到个树枝,断裂声在安静的夜空里格外清脆,她神经一瞬紧绷,有些口不择言:“就是‘薄发’得起来吗?” “勃发?” “不是不是。”她更慌了。 他还在往这边走,周到腿后侧撞到个东西,一下跌坐在秋千里。 她惊呼一声,短暂失去平衡,条件反射性伸出手抓住铁链,在前后摇晃的秋千里,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张辰宿两步上前,俯下身,只用手一扶,秋千竖直停下:“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周到缩着身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今天穿着条牛仔短裤,张辰宿扶秋千座椅边缘的手微微触碰着她的皮肤,周到有些不自在,侧了侧腿。 他没得到答复,把秋千往前一拉:“你是不是欠收拾?” 周到整个人随着秋千瞬间靠近,惯性使然,她一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头。 他呼吸喷在她脸上,痒痒的。 周到睫毛扑闪,她一心虚就眨眼,连声说:“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他似乎还有要说话的迹象,周到在摇晃中站起来,撞开他扶在秋千上的手。 她长发似波浪散在后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唤醒了走廊灯,亮了一路。 就这么当缩头乌龟跑了。 周到重新回到麻将屋里时,还微微喘着气。 周绘老公见她来了,给她让出座位。 她堂哥丝毫没注意到别的,只一个劲笑她:“你去这么一会,你臻哥把你刚赢的全输出去了。” 她迟缓在位置上坐下,喝了口水,没话找话问:“臻哥打得怎么样?” 周绘诧异地扭头问:“你没听堂哥说话呀?” 这么一转头,她才看见周到脸色绯红,抬手碰了碰她脸颊,问;“你这是......去跑了个步?” 周到干笑两声,这会才从刚才的尴尬里回过神,后知后觉惊讶一声,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什么,全输出去了?” 她看着站在周绘身后的臻哥,扼腕叹息:“你们夫妻俩是合伙的吧?” 周绘连忙撇清关系:“是你硬要拉他上桌的。” 周到看了眼门的方向,在心里祈求张辰宿千万别过来。 结果越是怕的越要来,新的一局还在摸牌,门果然开了,周到只看了一眼他就别过视线。 虽说都是成年人了,一时口误闹出的乌龙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周到总觉得这话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口误,就是不能当张辰宿说。 张辰宿径直走到她身后,风轻云淡地,和刚才一样看着她摸牌。 周到心想这人脸皮真厚,他不要面子她还要呢。 刚才她打完一局,就要扭头向张辰宿邀功再复盘一遍,吵得吴宁都过来了一趟看是什么牌这么精彩。 这回她在牌桌上只闷头出牌,缄口不言,很是罕见。 每出一张牌,她都感觉身后有目光投来,又不敢回头去看,生怕他又提刚才的事。 她接连输了几局,周绘终于喜滋滋道:“看吧,运气也会有用光的时候。” 张辰宿像没事人一样,找了张凳子,在她侧后方坐下,他挺直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帮她捏了张牌。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他把一张五万放进她牌中间。 周到剜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可闭嘴吧你。 牌打到十一点,周到输赢对半,她率先起身说困。 周绘本想笑她今晚打牌注意力不集中,转念想到明天还有一波人要来,可以再组个局,就这么宣布了散场。 今晚人多,周到只能和吴宁一起睡,她都进了房间了,又转念想到没给张辰宿安排房间,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管他。 周到刚在卧室放下包,眼见又要走,吴宁叫住她:“等等,我问你个话。” 周到在门口回个头:“待会说。” 她站在二楼楼道里,卧室门都紧闭,也不好敲门直接问,她来回扫了一圈,余光看见一楼客厅里有道人影。 她吓了一跳,反倒把刚才的尴尬忘记了,看清楚之后,周到问:“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