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樾向来最擅长的事就是转移话题,明知自己转移得僵硬,却依旧会在鎏璧面前这样做。他这样,也是明知她不会多问。 鎏璧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她的确不会多问什么,除了某个表里不一的狡猾之人,其他的人或事并不值得她多花费心思。 秦樾不知何时离开,也许是在说完做饭之后,也许是又在这停留了些时间。总之,他不会让鎏璧等得太久。 夜幕渐渐将临,遮掩住一片狼藉,却又遮不住些暴露出来的东西。 最近起了很多流言,最能引得人饭后八卦的还是当属秦樾叛出师门一事。 传言,他与外人勾结,欺辱师长,碧坞门已经与他一刀两断,这一代天骄才刚刚发芽就要陨落。 但也有消息称,其师父与家族似乎还顾念旧情,只要秦樾愿意回到碧坞门,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一再执迷不悟,碧坞门与秦家都将容不下他,到时会发生什么可与他们无关干系。 也是,秦樾的仇家不少,少了门派与家族作为依仗,恐怕少不了会找麻烦的人。 议论纷纷的人大部分都存了些看戏的心思。 不过这秦樾似乎是铁了心要叛出碧坞门和家族断绝关系,各大八卦小团体都没有看到秦樾出现在碧坞门或是秦家中。 随着时间一过,突如其来的大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止了下去,秦樾没什么事,碧坞门也没动作。 唯一有动静的就是不断悄悄上门找秦樾的秦家。 整座中央城也很平静,不过这平静一直维持到鎏璧收到一封请柬前。 院中的日照正好,绿茵茵的叶子迎着日光洒了一地阴影,有些许日照的阴影投射到鎏璧的脸上,她正坐在院子里的湖心小亭中,目光专注地落在眼下。 一只手拿着毛笔,另一只手置于符纸上,上方摆放一个玉质砚台,里面装着红色墨汁。 毛笔在纤细的指下仿佛生了灵,一笔成图,鲜红如血的图案披上了一层淡淡光泽,光泽随着线条流动,好像活了一样。 再看持笔的主人,身心仿佛都投入了这一蜿蜒的灵力行走,前院时不时传来的嘈杂声也无法干扰到她。 忽然,一道金色的光越过湖面,直冲鎏璧而去,气势凶猛,然而这势头猛地变弱,光的终止点刚好停在鎏璧的指尖,堙灭成黯淡无光的普通。 光泽一瞬弱化,最后变成一封请柬,掉落在桌面上。 鎏璧并没有先打开请柬,而是先放好毛笔,收拾了一番,才缓缓移开注意力,抬起的双眸带了些凉意,望向不远处镂空的木门。 “谁?” “出来。” 鎏璧的声音一落,起先并没有什么回应,指尖轻点了点桌面,目光稍凝,看得躲在门外面的人动也不敢动,很快,一道声音响起:“哎,哎,等等。是我。” 门吱呀一声响,从外面悄声窜进来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会儿,往里走了几步,又驻足在不远处,就这么看了一下又躲一下目光。 贺循有些尴尬似的摸了摸后脑勺,他本来是跟着那道金光而来,到了这来才知道这是谁的地界。 一来到这,眼睛就一直不受控制地跟着鎏璧的动作动,看到金光化成一封请柬,又看到她化的符,期间像是被下了蛊似的,一句话也不知道说,只知道跟着看。 鎏璧看着亦步亦趋悄声走过来的人,一边将请柬打开一边问:“有事?” 贺循慢半拍似的回答:“啊?我没事。”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是跟着这个东西来的。”他指了指请柬,手足无措地走过来。 边走边想,这应该不算打扰吧。 贺循虽然对鎏璧有着十足的好奇,但和她少有接触,只能说是认识、说过一两句话。她几乎是和秦樾形影不离,秦樾又不太喜欢其他人接触鎏璧。 无论什么人,与她说上几句话都能惹得秦樾不满,不过当事人应该不知道这些事。 鎏璧看着请柬,余光瞥向身旁偷偷觑着她的贺循,却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时不时地紧盯着桌面,问:“你在看什么?” 被唤回神的贺循窘迫起来,他平常也不这样,算是有些见识,只不过刚刚不经意一看却发现他半点也看不动这鲜红的图画。 明明只是普通的颜料、普通的画笔,怎么凑在一起就成了威力极强的符呢? 他不明白。 至于说工具平常,那是因为这些工具都曾经过他手。 秦樾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忙中还不忘托他找些画东西的用具来,过了几天他又跑过来问他,他从哪淘的这些东西,当时他则一脸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