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失笑道:“吵到你了?我原本是想着等兔子烤好了再叫你的。” “没,是太香了,把我馋醒了。”石青溪道。 “你……”谢樱仔细打量他,虽然面色仍旧苍白,但比之前一副死人脸好多了,笑道:“看来吃了药,是有好转,等会儿吃了烤兔子,再吃药。” “啊?还吃药啊?”石青溪一张笑脸顿时垮下来,道:“不用了,已经好了,一支赤火根够了,正所谓过犹不及,又不是三支全吃就能一瞬间好,是药三分毒嘛,吃多了也不好。” 谢樱颔首道:“也有道理啊,哎,那好吧!不喝药了。” “这就对了嘛,哎,这兔子还有多久才能烤好啊?馋得我肚子一个劲儿叫呢。”石青溪一听说不用喝药就高兴。 这日,两人途径海岸,吹着冷烈海风,听着惊涛拍岸,看着碧海接天。谢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道:“我第一次看见海呢,原来海这么漂亮啊。” 石青溪见她边走边扭头看向碧海,笑道:“那就停下来看啊,既然路过,可不能留下遗憾。我们反正要绕路走,避免和前往杭州的苏流云跟宋越碰上,既然绕路见到海,那说明有缘分,可不能辜负哦。” “我已经看到了。”谢樱回头笑着看他。 石青溪突然指向海,道:“是鲎。” “鲎?”谢樱急忙扭头看向碧海,可除了雪白浪花与碧蓝海水,目中再无其它,好奇道:“哪里啊?” “哎呀,沉海里去了,你真是的,失去了见鲎的眼福。”石青溪抱起双臂,道:“你知道鲎吧?” 谢樱颔首道:“在书上看到过,不过没亲眼见过。” “这鲎啊,分雌雄,一旦结成夫妻,雌鲎就会将雄鲎驮在背上,永不分离,如果其中一只鲎被抓,那另一只也绝对不会逃跑,故而抓鲎啊,只要抓住一只,就等于抓住两只,这样忠贞不渝……”石青溪瞧着摇头的谢樱,话音戛然而止,无奈一叹,道:“你不感动吗?” “感动什么?原来鲎这么傻啊?还感动呢。”谢樱无奈摇头,道:“一只被抓住,另一只要救是应该的,但若救不了,就应该立即逃走,保留自身才能相救啊。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我若是死了,谁来为谢家洗冤?尸体是可以随意泼脏水的,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啊。” “呃……”石青溪脚步一停,可瞧向一本正经的谢樱,叹息一声,迈步继续往前走。 谢樱边走边道:“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石青溪话音一顿,突然往海边跑去,蹲在潮湿的沙滩上。 谢樱心中奇怪,但也急忙跟上,蹲在他对面,见他盯着沙滩上的东西看,道:“好像洗锅的丝瓜瓤啊。” “你——”石青溪被气得脸发红,右手捂住心口,道:“这不是洗锅的丝瓜瓤,这是偕老同穴。”他捡起地上很像风干后用来洗锅的丝瓜瓤,道:“这里面住着一对虾,叫俪虾,取伉俪情深之意,因为两只虾会在小时候钻进丝瓜瓤……不是,偕老同穴里,这一住就是一生,直到死,永世不分离,因此得名俪虾。” 谢樱仔细打量被石青溪提在手中的丝瓜瓤,道:“那钻进去的,会不会出现两只公虾或两只母虾啊?” 啪—— 石青溪手中的偕老同穴掉在沙滩上,将他惊回神。他捡起偕老同穴放进海水中,道:“应该是潮水将它们送上岸了。” 谢樱笑道:“大海真有意思,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虾。” “哎,谢樱啊。”石青溪疲惫地站起身往前走,拍着手,叹道:“你多少岁啊?” “十九岁啊,虚岁二十。”谢樱笑道。 “那你一定还没定亲。”石青溪说完突然加快步伐往前走。 谢樱瞧着那急匆匆远去的背影,边追边喊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啊,你能掐会算啊?” 两人再次折回苏州时,距离蒙钧阳五十大寿已经只剩两天了。为避免被认出,两人只得躲在黑山堡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升起一堆火,石青溪兴致勃勃地烤着两只兔子。 “这山里能打到兔子吗?”谢樱疑惑问道,左右四看,道:“不可能啊,这虽是山林,但并不偏僻,旁边就是黑山堡呢,兔子胆小,也不可能在这一片树林跑动啊。” 石青溪抬头瞥了眼与他隔着火堆而坐的谢樱,好笑道:“当然抓不到啊,这是菜市场买得。哎,上次吃了你烤得兔子,好好吃啊,馋死我了,这次我自己动手烤。” 谢樱双手抱着屈起的腿,目光落在燃烧的火堆上,伴随着偶尔一声‘噼啪’声,两只肥兔子也冒出‘滋滋’声,一阵浅淡的肉香钻进鼻子,勾得肚中馋虫越加不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