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吕不韦也眉头紧锁,看向嬴成蟜的目光尽是失望:“长安君,你心中可还有半点人伦礼仪?”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面对禽兽,君子都不忍见其死,不忍食其肉。” “但为你所伤者可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 “你非但没有半点羞愧之情,甚至还欣喜的邀我等前来观赏?” “长安君,你实在是禽兽不如!” 嬴政不乐意了。 王弟固然做了错事,但肯定是因为灭韩之战对王弟的内心造成了太大创伤所致。 王弟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现在更是个病人,便是寡人都不忍辱骂于他,尔等竟口出如此污秽之言? 嬴政怒喝:“肃静!” “王弟如此施为自然有王弟的道理。” “若王弟果真只是为取乐而折辱死囚,寡人自会责罚于他,何须诸卿喝骂?” “若诸卿不愿留于此,即刻出门!” “若诸卿有心了解真相,便先依王弟之言站定!” 面对嬴政这不讲道理的偏帮,嬴傒和吕不韦只能压下心中火气,站在了嬴成蟜指定的位置。 看着嬴傒那明明看不惯嬴成蟜却连说都不能多说一句的憋气模样,嬴成蟜从背后伸出手,悄悄给嬴政竖了个大拇指。 王兄,牛逼! 然而嬴成蟜却只得到了嬴政的一记死亡瞪视:“王弟,你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嬴成蟜当即解释:“王兄,新郑之战时韩右相张让身披十余创,弟敬张相爱国之情便以针线将其皮肉缝到一起,挽救了张相的性命。” “之后弟便有了想法,既然针线可以挽救张相的性命,那是否也可以挽救他人的性命?” “凯旋次日弟便来了这大狱,寻狱掾为助,择死囚以验证。” 嬴政微怔:“你是说,你非是在折磨人或杀人,而是在思量救人之法?” 嬴成蟜无奈的说:“王兄,你难道觉得弟是一名嗜杀成性的残忍暴徒吗?” “切开这些囚徒的皮肉,弟心里也难受。” “但唯有于人体之上进行验证,缝合救命之法才能得到迅速发展!” 嬴政顿时就不生气了,甚至露出欣然的笑容:“寡人果真未曾错看王弟!” 吕不韦却是发问:“因长安君一个想法而死的人已有数十,伤者数百。” “长安君可有些许成效?” 嬴成蟜右手一引:“诸位请看。” “本君令典狱曹将此女的腹部逐层切开直至宫腔,若以已有之术诊治,此女性命难保。” “但若依本君之法,或能就回此女。” 嬴傒断声道:“不可能!” “如此之重的伤势怎么可能救的回来?” 吕不韦几人都点了点头。 案几上那名女囚的腹部从左到右划开了一个半尺长的口子,这么重的伤怎么救? 根本没法救! 嬴成蟜没有解释,只是一笑:“那便拭目以待。” 转身看向女囚,嬴成蟜沉声下令:“擦血。” 卦夫从盛装着大麦汁的盆中捞出一张绸布,拧干后细细将切口处的血液擦蘸而去。 嬴成蟜再次吩咐:“拉肉。” 苏角站在云柔身侧,手持两柄手钳将各奔东西的宫壁拽至一处,任劳任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动弹。 嬴成蟜沉声道:“开始缝合。” 云柔当即拿起针线,认认真真的对宫壁进行缝合。 嬴成蟜最后看向夏太医:“有劳坐镇。” 夏太医略略颔首,手指已经搭上了女囚的脉搏,闭目诊脉。 两刻钟后,云柔打下最后一个绳结,松了口气:“君上,缝制完毕。” 夏无且也睁开了眼:“君上,患者无大碍。” 嬴成蟜这才转身看向嬴政,笑而开口:“王兄,幸不辱命。” 嬴政凑近女囚的腹部,讶异发问:“如此将皮肉缝起来便能保人性命?” 女囚的腹部仍有大量血液,但嬴政知道,其中大多都是混入了盐的鸡血。 这些鸡血凝结在女囚的伤口表面阻滞了女囚自己的失血。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此女几刻钟前还处于开膛破肚的状态? 吕不韦更是直接伸手摸向那些丝线,沉声开口:“那般巨大的创口,果真能够愈合?” “本相以为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