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嬴政的命令,将作少府令赵承的眼睛都红了!
犹记得四年前章邯还只是少府下辖都水衙署麾下的一名都水吏而已,只是因其负责修筑护城河,工作范围和沤池挂钩,且其工作态度认真、对大秦忠心耿耿,方才被调入将作少府,专门跟着嬴成蟜制作长安纸。
结果仅仅只用了四年,章邯就从都水吏一路爬到了将作少府丞的位置!
虽然将作少府有一令二丞,但背后站着嬴成蟜的章邯一旦履任,便将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将作少府二把手!
而这一切,只是四年前的章邯跟对了人!
章邯的脑袋更是嗡嗡的。
官大夫爵?
自从本官被调任少府都水吏开始走技术官员路线,本官便以为不更爵会陪伴本官一辈子。
结果,本官竟还有机会获封官大夫爵?!
一时间,心中对名利的渴望和不舍竟是让章邯再难说出拒绝的话语。
不过章邯是说不出拒绝了,嬴成蟜却是满脸抗拒的说:“大王,此炉名为十五式高炉,全名秦王政十五年式高炉!”
“而非是什么长安炉!”
“大王固然是大秦的王,却也不能随意变更此炉的名字吧!”
嬴成蟜之所以没和嬴政商量就给这高炉取了名字,就是怕嬴政擅自再以长安为这高炉冠名。
若是长此以往,岂不是天下人生活中接触的大半物件全都要被冠以长安之名?
结果嬴成蟜万万没想到。
饶是嬴成蟜已经三番五次的强调了这高炉的名称,嬴政依旧赐予了这高炉长安的名号!
嬴政随意的说:“名号而已,朗朗上口、简单易记便是。”
“寡人以为,长安二字便朗朗上口!”
在嬴政看来,天底下没有什么字比‘长安’二字更好听了!
嬴成蟜果断反驳:“一点也不简单易记!”
“臣研造的长安纸已经历经三次革新,每一次革新却都顶着长安纸的名号。”
“臣无能向世人解释每一代长安纸之间的区别,世人也难以判断每一代长安纸之间的区别,以至于买卖之间出现了诸多纠纷,更给了奸商横行的机会。”
“十五式高炉只是臣为了更好的研造平炉而随手研造,日后定然还会对其再加精进。”
“待到臣弟研造出更好的高炉之际,那高炉又该被呼为什么?”
“难道还是要唤做长安炉吗?”
面对嬴成蟜的质问,嬴政无言以对。
普天之下,哪家匠人推陈出新会像嬴成蟜这么快啊?
嬴政的这种命名方法适用于天下间的绝大多数匠人,却偏偏不适用于嬴成蟜!
见嬴政无言反驳,嬴成蟜果断的说:“臣坚持此炉当名为秦王政十五年式高炉!”
“若是此炉果真被定名为长安炉,臣便再无心思推陈出新也!”
嬴政默然数息后,方才无奈又感动的看着嬴成蟜道:“王弟啊王弟!”
“你让寡人说你什么好啊!”
在嬴政看来,嬴成蟜所说的一切理由都是屁话!
听听嬴成蟜给这高炉取的名字!
秦王政十五式高炉!
是秦!王!政!十五式高炉!
嬴成蟜分明是想让嬴政也能因这些造物而被青史再多记一笔,被天下人多爱戴一分啊!
王弟的拳拳善意,寡人焉能辜负!
轻吸一口气,嬴政认真的说:“既然王弟坚持,那此番便依王弟之谏。”
“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嬴成蟜顿时就露出了笑容:“大王英明!”
哪有什么下不为例?
在嬴成蟜看来,凡事都只有零和无数次!
心情大好的嬴成蟜又把章邯捞了回来。
拽着章邯的膀子,嬴成蟜认真的说:“章大夫随臣匠造已有四载。”
“臣匠造之余,颇喜与章大夫秉烛长谈。”
“臣以为,章大夫虽善治水、伐木、营建,其于军略一道的天赋却更是出众!”
听闻嬴成蟜这话,大秦君臣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章邯!
要知道,即便是一度被视作少壮派顶梁的李信,都没得到过嬴成蟜‘天赋出众’的评价。
眼前这名司职水利、沤纸的技术官员,却得到了嬴成蟜如此高的评价!
没有人怀疑嬴成蟜的眼光。
大秦君臣心中齐齐升腾起沧海拾珠的狂喜之情。
嬴政目光炽热的认真看着章邯,笑而颔首道:“章邯?”
“善!善!善!”
虽然嬴政没有直接将章邯调往军营。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章邯这个人已被嬴政牢牢记在心底,只待时机合适的时候便会将章邯投向战场!
而被这般目光看着的章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大王,臣、臣、臣……”
要说臣定不会愧对大王期许吗?可本官只是有些想法,没准就会成为纸上谈兵之辈!
要说臣没有长安君所言那么善于军略吗?但本官又如何能否认长安君的识人眼光!
章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嬴成蟜。
结果嬴成蟜却是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