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场以迷信为导向的军备竞赛。
开始了!
既然是以迷信为导向的军备竞赛,最盛产方士的齐国又怎会落后?
早在代王嘉和燕王喜还在广招巫者方士的时候,千余名方士便已涌入了临淄城。
梧宫。
后胜站在一座凉亭的远处,静静看着齐王建与几名方士相谈甚欢。
待到那几名方士离去,后胜才走向凉亭,沉声而呼:“拜见大王!”
齐王建循声回首,好像刚看到后胜一样笑道:“舅父今日怎的有暇入宫?”
后胜没有回答齐王建的问题,而是双眼直视齐王建发问:“大王怎的突然对方士有了兴趣?”
齐王建也不遮掩,面露慨叹道:“秦长安君非但能唤来地龙助战,更能求厚土截取黄泉请秦国列代先辈于邯郸城头观礼。”
“寡人,心驰神往,恨不能一睹为快!”
“只可惜,秦长安君不便入齐,寡人便只能多多询问方士以解心中向往。”
后胜直指问题本质,沉声发问:“臣以为,大王非只是对秦长安君于邯郸城之举心驰神往。”
“更是意欲效仿秦长安君,得天地恩宠吧?”
齐王建坦然颔首:“舅父所言不错。”
“寡人欲聚八方方士,以朝中巫者为辅,由寡人亲自大祭天地!”
“若能求得天地赐福,则我大齐万民大幸也!”
后胜轻声一叹,诚恳的说:“大王,天下诸国祭祀何其多?”
“可曾有哪个国家或哪个人能如秦长安君一般得天地恩宠?”
“据臣所知,唯秦长安君一人而已!”
“臣请大王莫要生出如此想法!”
齐王建笑了笑:“舅父所言,寡人知之。”
“若是寡人之祭能请天地降下赐福,则寡人心甚快之。”
“若是寡人之祭不能请天地降下赐福,只要能得天地欢欣、表我大齐之诚便也足矣!”
后胜毫不留情的说道:“若大王果真是如此想法,臣自会支持大王。”
“但臣以为,大王此举实是在与秦长安君争天地之宠。”
“若是此祭传出去,秦国也会以为大王是在与秦长安君争天地之宠!”
齐王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寡人身为齐王,在我大齐的疆域之内依照我大齐的礼仪祭祀天地。”
“不可?”
后胜断声道:“若是大王如往年一般祭祀天地,自然可以。”
“但若是大王在秦长安君请厚土于邯郸城降下赐福之后突然大举祭祀,自然不可!”
“否则,恐令友邦惊诧!”
齐王建声音染上了几分怒意:“寡人身为齐王,祭祀天地还要看秦国的脸色?!”
“若我大齐能得天地赐福,若寡人能得天地偏爱……”
还没等齐王建说完,后胜就粗暴的打断了齐王建的话语:“即便我大齐能得天地赐福,即便大王能得天地偏爱,恐怕也难以超过天地对秦长安君的偏爱。”
“在大王与秦长安君皆得天地偏爱的情况下,若秦齐开战,大王以为我大齐有几分胜算?!”
齐王建心中的憧憬被后胜瞬间扑灭!
齐国的疲敝不是一名被天地偏爱的巫者能够挽救的。
秦国的强盛也不是因为一名被天地偏爱的巫者而铸就的。
即便齐王建也能得到天地的偏爱,又能如何?
齐王建拢在袖中的双手攥紧成拳,恨声道:“难道寡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秦国独享天地偏爱,甚至是承袭天命吗?!”
后胜轻声一叹,拱手一礼:“臣,再请大王入秦请为臣!”
“今秦已灭赵,当今天下仅剩代、燕、齐。”
“而代国乃是赵之蜕也,历经重创早已疲敝,燕国无德无能,也实难抗秦。”
“大王于代、燕二国尚存之际请为臣,还有可能在秦国占据一席之地。”
“但若大王迟迟不决,恐怕日后便是愿请为臣也难再为臣啊!”
齐王建拢在袖中的双拳攥紧成拳,苦涩的摇头道:“寡人知相邦所言非虚。”
“但寡人身为齐王,怎能请为秦臣?”
“若是寡人请为臣,寡人百年之后又如何有颜面对我大齐的列代先王!”
后胜诚恳的看着齐王建道:“大王!”
“近岁天地屡屡赐福秦国,厚土更是对秦长安君那般厚待!”
“这足以说明天命在秦!”
“大王请为秦臣实乃顺应天意之举,便是我大齐的列代先王得知也定然不会怪罪大王!”
齐王建身旁,所有宦官、宫女、阉人齐齐拱手而呼:
“臣谏大王请为臣!”
看到那名帮助自己探查宫外情况的宦官都在拱手而呼,齐王建瞳孔猛然一缩。
就连齐王建自以为的忠臣都已不知何时投奔了后胜!
那他,还有得选吗?
齐王建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寂寥的自嘲一笑:“齐王?齐王呵~”
“备齐王仪仗。”
“寡人,入秦为臣!”
见齐王建终于下了这般决定,后胜近乎于喜极而泣的高呼:“大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