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睛和嘴却与小时候一般无二,更是同汝母太过相似!”
“政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赵丰、赵盈等人也团团围绕在此人身边,满是激动的连声低呼:“政儿可还记得乃舅父乎?政儿小的时候乃舅父还抱过你呢,你彼时还尿了乃舅父一身!”
“纵是多年未见,某却一眼便认出了政儿,政儿可还记得某乎?!”
“政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麾下这些士卒竟敢如此对待我等,伱可定要为我等做主啊!”
迎着赵府众人亲切的招呼和热络的目光,嬴成蟜淡声开口:“本君怎的不记得本君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赵府众人:啊???
本、本君?!!
看着嬴成蟜身上那件唯有嬴政能穿的深衣,赵财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政儿,你莫要玩笑啊!”
赵府门外,守卫于此的一众将士齐齐躬身,拱手高呼:“末将等,拜见主帅!”
赵府众人:?!!
听着士卒们的呼声,赵府众人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们认错人了!!!
赵财强压下颤抖的心,拱手一礼:“是老朽眼拙,失礼之处万望长安君勿怪!”
“据闻大王已入邯郸城,老朽身为大王的外大父理应前去迎接。”
“不知长安君可否行个方便?”
嬴成蟜俯视着赵财,目光冷冽:“是不是因为本将此番急于破燕而未曾在邯郸城内大开杀戒,故而老丈以为本将很好说话?”
“本将的军令,老丈也敢违背?”
“老丈,你长了几個脑袋?!”
赵丰忍不住道:“纵然你是秦国的长安君,但政儿才是秦国的王!”
“家父乃是政儿的外大父,某亦是政儿的仲舅父,汝安敢……”
“啊!!!”
一阵惊恐的悲鸣陡然响彻赵府。
看着赵丰那在地上翻滚的脑袋,赵财大脑一片轰鸣,双腿一软便委顿于地。
赵府众人更是惊叫悲呼,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
嬴成蟜甩掉了剑上血迹,淡声道:“舅父而已?”
“很尊贵吗?”
甩到赵府众人脸上的血迹终于让赵府众人想到了一个事实。
嬴成蟜不只是攻破邯郸城的大将,更是一个疯子!一个连他自己的舅父都能手刃的疯子!
还剑入鞘,嬴成蟜冷声而喝:“此府上下所有人等无论男女老幼,全数自行前往中院等候,违令者斩!”
早在车上时,嬴成蟜便已与嬴政商定。
由嬴成蟜先将赵府上下约束起来,而后嬴政再和嬴成蟜故地重游,一起看看嬴政与赵姬一同住了数年的那三尺窄舍。
但一道疲惫的呼声却从嬴成蟜身后传来:“没必要了。”
话落,一道身穿秦王冕服的身影迈步下车。
看到这道身影,赵府众人双眼猛的一亮。
身穿秦王冕服,还敢喝止嬴成蟜!
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再认错了!
赵财悲声而呼:“政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政儿你高了,也壮了,乃外大父便放心了。”
赵盈等人也团团围绕在此人身边,满是激动的连声低呼:“政儿可还记得某乎?”
“政儿小的时候可还吃过乃舅母的奶水呢,政儿彼时还尿了乃舅母一身!这些事政儿你可不能忘啊!”
“政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乃仲舅父他、他被长安君杀了啊!政儿你定要为他做主啊!”
昔年因为嬴政被其子欺辱却敢还手便推倒了赵姬、又狠狠打了嬴政一顿的舅母,此刻却对嬴政露出极尽谄媚的笑容,嘴里说着种种不存在的往事。
昔年从嬴政自己骂到嬴政的曾祖父,更是屡屡克扣嬴政饭食的伯舅父,此刻却是一脸的追忆过往,诉说着他当年对嬴政的好。
而那个昔年对嬴政遭遇的一切不公都不闻不问,只是为了吕不韦给出的钱财才愿意藏下嬴政的外祖父,此刻却是老泪纵横,眼中尽是慈爱!
而这一切转变的根本原因,只在于嬴政已为秦王!
嬴政眼底涌现出深深的悲哀,自嘲轻笑:“可真是,寡人的好亲人啊!”
赵府众人闻言心头大喜,赵财更是抚须而笑:“政儿聪慧,当知亲眷与旁人终究是不同的。”
“旁人或许会害你,但我等却都是政儿最亲近的人,政儿大可放心重用!”
赵府众人赶忙附和,嬴政却只觉得可笑。
曾经的他幻想过定要好生羞辱一番这些所谓亲人,以报童年之仇。
曾经的他也幻想过要成就无上伟业,痛打这些人的脸。
但当嬴政真切的再看到这一张张脸,嬴政却突然感觉有些无趣。
一群虫豸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嬴政目光转向嬴成蟜发问:“还想看吗?”
嬴成蟜摇了摇头:“没什么可看的。”
既然嬴政自己不愿再去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嬴成蟜自然不会主动去揭嬴政的伤疤。
嬴政略略颔首后淡声道:“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