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速去收拾行囊,与汝母一同归去!归去!”
黎穹闻言也没有劝阻。
因为黎穹的妻子也正在收拾行囊准备逃难。
没准两家人还能搭伙一起走呢。
葛婴肃然拱手:“既然长安君明令阿翁抚琴击筑,而不是击鼓吹号,亦或是随意玩乐,就说明此举对于长安君此策而言尤为重要。”
“阿翁深信长安君之策,儿亦然!”
“儿有能力助阿翁完成长安君之策,若是儿遵父令逃遁,阿翁却因未能抚琴击筑而导致黎城沦陷、阿翁战败。”
“儿,终其一生皆难欢颜!”
葛平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如果真的出现了葛婴描绘的局面,那葛平岂不是可以说是被葛婴害死的?
即便天下人因不知此事所以不会指责葛婴,可葛婴自己又该如何走出内心的阴影!
葛平艰难的说:“长安君说的是由乃翁抚琴击筑,不是你!”
葛婴笑道:“父有事,子当服其劳。”
“父若不便抚琴击筑,子自当代之!”
“阿翁聆听儿之音律便是。”
葛平彻底没了反驳的话语。
深深的看了眼葛婴,葛平轻声一叹:“去送送汝母吧。”
“或许,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葛婴大喜,赶忙拱手:“拜谢阿翁!”
——
次日下午。
最后一批斥候回归赵军大营。
然而司马尚既期待又抗拒的消息却迟迟无人带回。
“没有!”司马尚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怎会没有!”
“若是秦军主力不曾来此也就罢了,为何连秦将军端和派来的援军都没有!”
“这不合理!”
“这太不合理了!”
一股浓浓的违和感萦绕于司马尚心头。
嬴成蟜带领的主力兵团还没抵达,李牧的猜测落空,司马尚对此虽然很不敢置信,却认为这是合理的。
然而杨端和时至今日都不曾派遣秦军来增援黎城,这就让司马尚完全无法理解了。
一個个猜想、一个个假设浮现于司马尚心头,却又都被司马尚自行否决。
“呼~~~”
吐出一口浊气,司马尚停驻脚步,目光投向黎城,轻声道:“但无论如何,黎城都仅有五千县兵和两三千临时征募的青壮兵丁。”
更大战场的战略,是李牧应该去思考的。
而他身为都尉,他需要做的就应该是趁着黎城尚未被秦军主力掌控,将这座战略要地纳入赵军手中!
翻身上马,司马尚决绝断喝:“令!”
“三军整军,全军前进!”
“先登先行,准备攻城!”
八万赵军齐齐振奋而呼:
“唯!”
令旗摇动,将士前行。
在司马尚的带领下,八万赵军迅速接近黎城。
然而距离黎城越近,司马尚的内心就越是不安。
“我军距离黎城已是如此之近,立于黎城城墙之上就能看到我军旗帜,黎城城门为何迟迟不关?!”
“这城外怎还有洒扫的老丈!他们得见我军将士为何不逃!”
“还有城墙上的那人,是谁?!”
怪!
太怪了!
这黎城从里到外都透漏着太过浓重的怪异。
身为原历史上李牧的副将、当今赵国名列前茅的将领,司马尚绝非鲁莽少智之将。
正因为司马尚不是鲁莽少智之将,所以他难免越想越多,越想越紧张。
而当司马尚看到一名少年侧坐于东城门楼上焚香抚琴,一名中年正坐于东城门楼上摇头晃脑的聆听音乐之际,司马尚心中的紧张终于来到了巅峰!
斥候百将眺望间低声道:“都尉,那端坐主位的人是黎城县令葛平。”
“此人原本乃是符离龟山山贼匪首,于鄂城之战率诏安军转投秦国。”
“去岁秦楚之战中,此人担任秦军游击先锋,于楚地招揽了大量贼匪游侠为秦所用。”
“战后,此人因功被擢为黎城县令。”
司马尚眉头紧锁的发问:“此人身侧抚琴那人,又是谁?”
“本将观之,似与那葛平样貌相似?”
斥候百将略一思虑后方才回答:“那人乃是县令葛平的嫡长子。”
“葛婴。”
司马尚心中猛然一凝:“没有防备、城门大开,领着嫡长子在城门楼上抚琴?!”
司马尚无法理解!
司马尚瞳孔地震!
换位思考之下,司马尚自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出此等事来。
而面前这葛平不只是一名县令,更是曾在秦灭楚之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的游击先锋!
这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
又怎么可能带着自己的嫡长子一同置身险境!
司马尚头疼欲裂的肃声发问:“你确定黎城之内并无秦军主力?”
这一次,就连斥候百将眼中都多了几分迷茫:“卑下,真的没看到啊!”
“那不是几十人,也不是几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