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嬴政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能活下去。
毕竟,那可是王位啊!
谁能抵抗如此诱惑?
可偏偏,嬴成蟜就抵抗住了!
嬴成蟜不曾坐视嬴政战死而继承王位,反倒是挽大秦于将倾,硬生生解了咸阳城之围!
嬴成蟜更不曾辜负嬴政的信任!
嬴政畅快大笑:“诸卿以为寡人危矣。”
“然寡人却知,寡人不负王弟,则王弟必不负寡人!”
所有朝臣齐齐拱手:“大王与长安君君臣相得,实乃大秦之幸也!”
“臣为大王贺!”
“臣为大秦贺!”
嬴政朗声而呼:“寡人亦为长安君贺!为上将军翦贺!为我大秦的将士们而贺!”
“寡人,大悦矣!”
“传寡人令!”
“献俘!献馘!”
等了半晌的嬴成蟜终于得以面向大军朗声而呼:
“传王令!”
“献俘!献馘!”
一声令下,数十架囚车鱼贯而出,拉乘着颜聚、景颇等一名名楚、赵将领抵近咸阳城外。
数千架辎重车和马车紧随其后,将从阖闾宫中搜刮的战利品、美女、嫔妃一同展示在大秦君臣眼前。
近千架辎重车停靠在咸阳城外,打开车厢,倾倒出一枚枚已经发烂发臭的左耳,炫耀着大军此战立下的功勋!
更后方,一架平车驶出大军,后发先至的停在所有俘虏前方。
其上承载的,赫然正是依旧身穿冕服的楚王负刍!
抬头眺望嬴政,楚王负刍目光无比复杂:“秦王,尔的命果真够好!”
楚王负刍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比嬴政差。
此战之败,尽是败在楚国奸佞和反贼手中!
嬴政俯视着楚王负刍,沉声发问:“楚王,愿降否?”
楚王负刍站起身,背负双手昂然而立:“寡人虽败,大楚未亡!”
“寡人何以言降?”
不是楚王负刍不想体面,而是楚王负刍很清楚,一旦他接受了投降甚至是自废王位,楚国诸贵族绝对会立刻推举出一位新王,更会派刺客杀楚王负刍于秦,让楚王负刍再为楚国贡献出最后一份价值!
嬴政略略颔首:“善!”
“迎楚王并诸俘入城,由昌平君严加看守。”
熊启眸光流转间,肃然拱手:“唯!”
察觉到熊启那危险的目光,楚王负刍心脏微颤,赶忙高呼:“此既为秦国待王之道乎?”
嬴政淡声道:“我大秦昌平君为楚王胞弟,更是我大秦相邦。”
“由昌平君看护楚王,岂不尊崇乎?”
楚王负刍人都傻了。
把寡人交到熊启手里?
你是生怕寡人看到明天的太阳吧!
但偏偏,楚王负刍还无法反驳。
因为熊启的身份地位确实够高,由他来‘招待’楚王负刍任谁都说不出秦国薄待了楚王!
楚王负刍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嬴政的目光早已不在他身上,而是朗声高呼:
“传寡人令!”
“饮至!”
“设奏凯庆功之宴而犒全军!”
三十万将士齐齐嘶吼:
“谢王上!”
嬴政终于能将目光投向嬴成蟜,温声开口:
“再令,公子成蟜、上将军翦率众锐士入宫宴饮!”
嬴成蟜轰然拱手:“谢王上!”
三千名中高层将领一齐策马上前,列成长蛇之阵跟随在嬴成蟜和王翦身后。
嬴成蟜和王翦也齐齐翻身上马,一同踏入咸阳城。
刚过城门洞,嬴成蟜便见嬴政快步下城,跑到了自己面前。
“王弟!”嬴政伸出右手,满眼担忧的看着嬴成蟜:“此番出征,可无恙否?”
嬴成蟜赶忙下马,却避开了嬴政伸来的手,幽幽道:“臣弟可不敢劳大王累心。”
“某些人一口一个切莫冒进,却自守咸阳、死战不退。”
“还明命天下,意欲撒手人寰,要将那劳什子王位传与臣弟。”
“也不知那人羞也不羞!”
一听这话,嬴政双腿打架,险些绊倒在地,无奈的说:“乃兄那般施为,实是事出有因!”
“乃兄也在竭力守城而非故意寻死,明命天下传位与王弟亦是为了整个大秦!”
“王弟合该理解乃兄才是!”
能活着,谁想死?
嬴政绝对是天底下最不想死的人之一!
但没办法,为了大秦的未来,嬴政不得不置身于险境之中!
嬴成蟜幽幽的看着嬴政:“平日里申斥于弟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轮到自己了,便是事出有因?”
“大王如此言说,实是让臣弟这心窝子啊,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
嬴政满头黑线:“能不能好好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