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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嬴成蟜不希望自己担心,且身边还有诸多朝臣在,嬴政强压下心中后怕,畅快大笑:“不愧是寡人的王弟。”
“便是敌军过万,于王弟眼中却也不过是万余待宰的羔羊!”
“寡人王弟,天下无敌也!”
这话说的太重了!
但王翦、王贲、蒙武等人却无一人觉得不妥。
遍观天下,把所有还活着的将领拉出来,谁人有连灭两国的战绩?
谁曾仅率五百名精兵却陷入万余敌军的包围圈后冲杀而出?
即便不谈战绩,把他们换在嬴成蟜那个位置上,他们也没把握能杀出来!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打不过,他们认!
所有将领齐齐拱手而呼:“臣为长安君贺!”
“为大王贺!!”
“为大秦贺!!!”
在众人之中,熊启的呼声最为高亢和真诚!
熊启确实查到了故韩权贵有心复国的消息,但他也没想到故韩权贵竟然能聚起万余士卒。
他更没想到嬴成蟜的抵达成了催化剂,不止提前催化了故韩权贵的起兵,甚至让嬴成蟜成了目标!
万幸嬴成蟜杀出了重围。
万一嬴成蟜身死……想到那个结局,熊启后怕的后背直冒冷汗!
嬴成蟜满心尴尬的连连拱手:“王兄切莫言说此话。”
“诸位同僚也切莫捧杀本君,本君于军略一道只是初窥门庭,所谓‘天下无敌’更只是笑谈尔。”
“此战能胜,不过是敌军势弱而已。”
“若是换做万余精兵,本君可没信心杀出来。”
“且落入被伏的境地本就是因为弟放松了警惕,并不值得称道。”
区区四百八十人破一万而已。
嬴成蟜非但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甚至一路上都在进行自我反省。
临战之际,夸张的敌我兵力对比给了嬴成蟜以很大的心理压力,不断收紧的包围圈更是像套向嬴成蟜脖颈的锁链般给了嬴成蟜浓浓的紧迫感。
巨大的压力让嬴成蟜的指挥显得过于激进且急切!
因为身处大秦境内就放松了警惕,没有派出斥候四周探查,这更是嬴成蟜落入包围的直接原因!
在嬴成蟜看来,这一战若是真的载入史册,也得当成反面教材来学习才对。
但蒙武等将领却尽数嘴角抽搐。
你于军略一道只是初窥门庭?
你这般战绩还不值得称道?
那我们算什么?
你这么凡尔赛,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啊!
嬴成蟜诚恳的说:“缺乏警惕性是弟此番遇袭的根本原因。”
“日后伱我兄弟皆当谨记,即便是在大秦国境之内,一旦出行必当派遣斥候提前侦察。”
“更莫要为了方便就减少随行护卫,即便是在城内出行也至少需要带百人护卫,绝不能仅带三五人便游荡于咸阳城内。”
“如此,方可不再落入此番险地!”
听着嬴成蟜的自我检讨,一开始嬴政还是很欣慰的。
虽然王弟此战凶险异常,但这不怪王弟啊!
是那些反贼太过可恶!
此战反倒是让王弟愈发认识到了个人安全的重要性,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渐渐的,嬴政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叫你我兄弟二人?
什么叫仅带三五人便游荡于咸阳城内?
你这是在自我反省还是在点寡人呢!
嬴政无奈笑骂一声:“你这竖子!”
“兄便是屡经刺杀,所披之创也没你出征一战所披的多。”
“你倒是叮嘱起兄了?”
“你还是先养好你自己的伤吧!”
嬴政大手一挥:“上车!”
嬴成蟜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马车。
“呼~”
重新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嬴成蟜松了口气。
而在嬴成蟜身下,原本洁白如雪的白狐垫子顷刻间便沾上了几点血色,显得那般刺眼!
嬴政见状愈发心疼,不由得开口叮嘱:“皮候奄,车慢一点,切莫颠簸。”
旋即嬴政又看向嬴成蟜,沉声喝令:
“把上衣脱了!”
嬴成蟜面露讪讪:
“王兄,你干嘛?”
“你都看到了,弟没缺胳膊没缺腿,好着呢!”
“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但弟还年轻,只要没死都能痊愈。”
嬴政怒声厉喝:“身负八箭、披六创,你管这叫一点小伤?”
“那什么伤在你眼里才是重伤!”
“把上衣脱了!”
嬴成蟜小声逼逼:“你又不是医者……”
嬴政一双虎眸猛然瞪大,双眼之中满是怒色。
无奈之下,嬴成蟜只能解开了上衣。
显露在嬴政面前的,便是一道千疮百孔的身躯。
数处洞穿伤散布于嬴成蟜的双臂!
两道深深的穿刺伤洞穿了嬴成蟜的左肩!
一道切割伤近乎切开了嬴成蟜的右侧腹!
一路上的颠簸让嬴成蟜的伤口刚刚结痂就会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