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槿安对于小佛堂里的对话一概不知。 她如今最大的目标是顺利通过音律科的大考。 有了张先生的许可,她时常带着那手一言难尽的琴音,去张先生的住处开小灶。 张先生对她很是和蔼,不仅没嫌弃她弹琴,还会帮她在琴谱上写指法写标注,并将写有自己心得的一些琴谱分享给她看。 林槿安跟着他认认真真学了七、八日,不知是受到鼓励的缘故,还是勤加练习的缘故,总觉得自己的琴艺有了大幅长进。 这一日,她如往常那般去学琴,谁知在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 “江夏?” 抱着古琴,身姿俊挺的少年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沈安,好巧,你也来找张先生?” “是呀,我老弹不好。”林槿安看着他,侧头微笑:“张先生人很好,我受益良多。” 江夏双眼一亮:“是,我也经常来麻烦张先生。”说着,他指了一下手里抱着的琴:“这琴有一根弦总调不好,今天送来给张先生看看。” 林槿安凑近了去看,只见他手中抱着的那张琴,不同他们课上练习用的琴,琴头琴尾处都雕着华丽雅致的花纹,琴身色泽暗沉,有一种古朴的美。 “这张琴可真好看。” 江夏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是家母的物件,她近日……想抚琴,所以才急着找人修一下。” 林槿安点头,同他一起进了张先生的院子。 张先生所住院子虽小,也有两间厢房,院子里还搭了紫藤花架,因过了花季,只有绿叶还郁郁葱葱,架下放着张竹椅,竹椅旁安置了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把紫陶茶壶。 两人见了张先生,江夏说明来意,林槿安则自行去练习。 江夏见林槿安煞有架势地在琴桌前坐下,便颇有兴致地也坐在一旁,想要欣赏一下琴音——等林槿安一曲弹完,江夏期待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片茫然。 偏偏林槿安还一脸期待地问他,弹得如何? 被魔音入脑已经快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少年,勉强撑起一张笑脸,违心鼓励:“很好……” “真的?”林槿安双眼一亮。 她的琴音,连季景和季晏都不愿意再听第二遍,只有张先生愿意指点,如今来了个江夏能如此肯定她的琴音,大家年岁又差不多,林槿安觉得同这人一下就亲近了不少—— “那我以后有空就弹给你听?” 江夏进退两难,可看着林槿安那期盼的眼神,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林槿安有张先生的指导,还有江夏这个听众的鼓励,原本从小到大被打击到谷底的信心开始复苏,连着数日,去学堂里除了上课,便是练琴。这一番苦练,让她觉得自己的琴技突飞猛进,哪怕明日便大考,都不在话下。 她这边天天练琴,那边季景犯了疑惑,一天课间休憩的时候就忍不住扯着季晏嘀咕:“你说安安这天天见不到人影,忙什么呢?” 季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季小晏,你别整天这副死鱼脸行不行?咱们三个好歹也是生死之交……唔……” 季晏直抓起一把梅条塞他嘴里。 季景瞪大眼,正想控诉一下他的无情无义,却看到张伯定跟在两人身后,叹了口气。 “兄弟,你又怎么了?”季景的注意力顿时转移,话音含糊地问:“都好几天了,你怎么整日地叹气?” 张伯定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欲言又止。 “把我们当外人了?”季景挑眉。 张伯定面上显出疑难之色,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拖着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低声说了两句。 “这不是好事吗?”季景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解:“你家不一直盼着早日给你定门婚事?你现在看上了广平侯府家小姐,还不赶紧提亲去?” 张伯定又叹了口气。 “家里不同意?不应该啊?”季景眼珠子转了一下:“难道是觉得广平侯府配不上你家?” 张伯定连连摆手:“怎么敢?”放低了声音道:“是……他家小姐不外嫁。” 季景还没反应过来,季晏已经接口道:“入赘。” “这……”季景也愣住,他抓抓头发:“我还真不知道他家有这规矩。” 张伯定看了他一眼,心想就你们这八百年不来往的半吊子亲戚,能知道才怪呢。可对面毕竟是皇子身份,这话到底不敢说出口。 “那你准备怎么办?” 张伯定神色烦躁:“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