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双慧眼,把他干那些烂事儿都公之于众,说不好他现在还是个别人眼里的好人。 耐不住有些人天生脸皮厚,没有千日防贼的,许多人为了看热闹,声讨过一阵之后,也就不再关注。 所以那人过得还挺好的,大庭广众,也敢心怀不轨。 沈柔嘉算得过他吗?任宣和没来由地想。 他不耐烦地解锁屏幕,室友果然又发来消息。 “第二场去了,那地方暗得慌,我看不住啊。” “好哥哥,哪儿厮混去了?真不过来?” “咿呀,追着她后头呢……” 剩下的他没看,随手拎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从兜里拿出车钥匙,朝郭祯晃了晃。 “走了。” 郭祯“哎”了声,“宣和哥!你还回不回来啊!” 任宣和赶着出门,光朝他挥挥手,甚至来不及回一句“不来”。 夜里八点多,北京车流依然拥堵过分。 室友发过来的地点不算很近,路途顺畅也要二十分钟。眼下这副情景,不知要堵到哪年去。 前面悠悠慢行的车子忽然停在他跟前,任宣和猛一踩刹车,整个人险些往前倾倒,胸骨撞上方向盘,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心里烦躁得很,气自己鬼迷心窍,大晚上跑出来找不痛快。 但是绿灯一亮,车流缓缓动起来。任宣和又会想,也不能不去,今天这事让他袖手旁观,他真能安得下心吗? 所以,到最后,车子开进通畅宽阔的大道,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吹凉他眉头额角。任宣和就只后悔,当时何必手快打下那个“否”。 - 换了场地,灯光变暗,有人忘乎所以喊一句走调边缘的高音,耳边闹得慌。 柔嘉还是和许莹冰坐在一起,隔壁七八个人聚堆,拉她们过来打牌。 许莹冰牌瘾大,柔嘉也算得上半个好手。她俩总在一边,甚少败绩。 她又赢过一场,对面一个红头发的师姐把牌一甩,双手举到头顶,是个投降的姿势。 师姐语调三分无奈,“二位祖宗,我不打了!再输就得喝蒙了啊!” 她是个豪气的人,自己输了,就一杯啤酒,要是柔嘉或者许莹冰输了,不过是让她俩吃一片柠檬。 红头发师姐躲去点歌台,攒局的师哥伸手一招,又招过来一个人。 柔嘉视力一般,等那人走近,许莹冰捏她手臂,她才迟迟反应过来—— 来人一身黑衣服,好像姓邵,即是刚才那位举止放浪的师哥。 他像是耀武扬威一样,举起一根食指,在柔嘉面前晃了晃。 她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柔嘉扫了一眼,才发现攒局的那位师哥也笑得不怀好意。 一路货色。 许莹冰拉着她站起来,摆着笑脸说了句,“我们出去透口气,大家先打着。” 攒局那人“哎哎”叫了两声,伸手拦住她俩,嬉皮笑脸道:“一会儿再去,打完这圈,人牌都发好了!” 柔嘉被许莹冰牵着,忽然手上一紧。 再转头看,许莹冰神色骤冷,她蓦然觉得,是发怒前兆。 姓邵那人过来搅局,递给柔嘉一杯咕嘟冒泡的啤酒,刚好一首歌放到末尾,室内陷入短暂安静。 “坐下吧,就一局。那么多人在这,怕什么呢?小师妹。” 柔嘉心里忽然犯一阵恶心。 任宣和当时也这么叫过她,一半调笑,一半正经,像游走在浮华天际与平凡人间的边缘。 区别在哪儿呢? 似乎都是消遣她,但是换了一个人,她就换了一副心肠。 许莹冰当即就要发作,她是不管场合的,猛一拍桌子,立刻就要跟人吵起来。 柔嘉匆忙按住她的手。 嘈杂音乐再度响起,柔嘉拦得及时,因而这里只能算一小场闹剧,惹不起半疯半醉的人群几分注意。 她眉目很淡,几乎敛去所有喜怒,凝视那一盏摇晃酒液。 她倒是想毫无顾忌地接过来,然后泼到他脸上。 可是毕竟她是个最怕麻烦的人,这一通气撒过了,今天的场子被她砸了,那以后呢? 柔嘉天生会避祸,有时候胆小到让人看着可气。 她就这副死样子,见过的人都恨她不争气。 许莹冰气闷地转去一边,柔嘉接了那杯酒,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