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女……” 小小,慌忙要跪,却被赫连烨摁着,坐了回去。 “这里没有外人,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是。” 赫连小小,认真想了许久许久,才开口道: “若论圣心,五位王子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安乐公主并论分爱。但,五位王子里,陛下,似乎,确实更爱重瑄王殿下一些。” “这次南巡,便是信号。” 赫连烨,点了点头。 “继续。” “一来,陛下和娘娘是少年夫妻,伉俪情深,无论,是因为爱屋及乌,还是遵从天地纲常,陛下,必然对嫡子更寄厚望。” “暻王,虽然天生聪明,却是幼子,个性又风流不羁,天马行空,实在难负重任。” “二来,明王殿下虽然是长子,文武双全,又人品贵重,在朝野内外一呼百应,颇有威望。但,如此一来,不免有结党之嫌。且,怹的外祖父是辽东虎师的主帅,阎(培雄)国公。” “明王妃,又是阎家姑太太的外孙女。” “三年前,阎国公因请封异姓王被驳后,便与朝廷有了隔阂,割据一方,几诏不回,已成了我大燕心腹之大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孙女想,只要阎国公一日不回京都,这储君之位,陛下,恐怕永远不会考虑明王的。” “可,事到如今,即便阎国公主动交还兵符,进京负荆请罪,也是为瑄王殿下扫平道路,做了嫁衣。明王,反而更无胜算了。” 赫连烨,慢慢放下茶盏。 “‘兵者,生死之地,存亡之道’,明王有十万虎师壮声,瑄王,却没有兵权阿。” 小小,不假思索道: “瑄王没有,但北威王有阿。” “虽然,怹只是西北军的监军,没有兵符,但燕云关的主帅不是别人,正是冠军侯,王(庚年)大将军……” 赫连小小,突然灵光一动,豁然明朗。 “如果说,西北军是陛下给瑄王的护身符,那,那我,我就是,就是暻王的护身符……” 赫连烨,长长叹了一声。 “其实,自从你及笄后,陛下就多次向我表明心迹,希望让你与暻王联姻,是我和你父亲,一直装傻充愣,委蛇推辞。” “这才,逼得暻王狗急跳墙。” “祖父何尝不知道,这‘一入侯门深似海’,暻王更算不得什么良配。”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你阿爷是个武将。” “而今看来,陛下,已经为我赫连家选好了路,这条路不好走,但,至少是条生路阿。” 赫连烨,目光一闪,又暗了下去。 “咱们家的女儿,良善有余,城府不足,除了你,谁也没有这个手腕,舞的转暻王这杆大旗。” “小小,你怨阿爷么?” 他老了,绛紫红光的脸上刻满了皱纹,精瘦如铁,须发花白,粗砺的,像是清晖院里的那棵松树。万忍成金,不盛不衰。 赫连小小,突然想起了辉莱阁的那棵金桂树,那棵绑着秋千的‘大树将军’…… “怎么会呢。” 小小摇了摇头,眼里噙着泪。 “赫连大将军府这块儿金匾,是我家祖宗和伯父们,真刀真枪,九死一生,从尸山血海里背出来的。谁当这个太子,都不能抹杀,抹黑我赫连家一门忠勇的功劳伟绩。” “但,您说得对,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家的路已经走到头了。不进则退。君臣一场,陛下,还是顾念着祖父,顾念着我赫连家的。” 小小伸手一抹眼泪,笑着道: “王后娘娘母仪天下,贤良淑德,把瑄王和北威王教养的极好,一母同胞,孙女想,暻王肯定也差不了。” 赫连烨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孙女。 “哦?” “人人都说暻王风流不羁,玩世不恭,孙女却觉得,怹是达人知命,大智若愚。” “怹是陛下的老来子,出生就龙凤呈祥,自带祥瑞,又天资聪明,颖悟绝伦,一直深得陛下和娘娘宠爱。这么多年,若,怹真有心争一争这个‘储位’,恐怕,连瑄王也只有给怹抬轿子的份儿。” “而,比起瑄王殿下和县主当年闹出的丑闻,暻王这点小打小闹,根本无伤大雅。” 赫连小小,悠悠叹了一声,却是在苦笑。 “难为怹小小年纪,居然,能参透‘木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