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点额艳新妆,珠玉双辉暖洞房》② 当年,薛平山,不过是城坊军中的一个六品教头,但为人胆大心细,豪爽忠义,又舞的一手好刀,颇得京兆府尹重用,在京都地面的三教九流中,很混得开,还结识了不少胜友贵人。 否则,就凭薛家的家世和资质,当年,薛猛,薛勇兄弟,怎么可能进得了禁军?薛文鸿,薛文宇又怎么可能,考的进太学院。 别看,薛家出身草根,穷儿暴富,却是京都城里,无可争议的‘第一豪家巨族’。 只因,这薛平山和续弦王氏,老两口俱都康健,所以薛府从未分过家: 薛平山膝下成年六子五女,除老三薛广早逝,老五薛猛戍边在外,五女出家从夫,包括老六薛勇,在内的四个儿子,还有老家庐州的十亲九眷,都共同生活在薛府,这座前后三进赐宅里。 一大家子三亲六故,五世同堂,嫡嫡庶庶,牵肠挂肚五六十口人,‘嫡庶不分,兄弟阋墙。十鼠争穴,一地鸡毛’。所以,薛家这本难念的经,那是真的难念。 薛文宇的父亲,薛勇,虽然是薛平山的嫡子,岁数却最小,在兄弟中排行第六。他的生母是薛平山的发妻,已故的薛刘氏。 到这一年,薛勇,还是家里唯一的嫡子,薛家几个兄弟的关系,顺序还理得通。 但等薛家老祖母,寿终正寝,三年孝满,薛平山没有再续弦,而是直接将小妾王氏,直接抬成了夫人。薛王氏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便顺理成章,成了薛家的嫡出。 堂堂禁军副都统的嫡子,安西军副将军和禁军左卫将军的兄长: 大爷薛忠,是个天天打着父亲旗号,骗吃混喝,狂嫖滥赌的赌棍无赖; 二爷薛云,则是城里黑市上有名的铁算盘,老家贼,连燕王赏给薛猛的绸缎都敢典卖; 三爷薛广,三年前病逝,却是留下妻妾子女十二口人,一直养在薛家; 四爷薛威,倒是老实疙瘩,可三棍子打不出一声屁,是个惧内,不抗事儿的主儿,平日里,连家里奴才都敢对他冷语冰言,不尊不敬。 薛猛再有权势,再得圣宠,也是个庶子,又常年不在京里。矮子里面拔将军。平日有个社交应酬,送往劳来的,各府都默认,薛家只有薛勇这一支嫡出。 所以,饶是薛平山再位高权重,八面玲珑,薛家再步步登高,如日中天,除了薛勇,薛猛这两房,薛家的几个孙辈儿,连份正经官差都谋不上,亲事说得更是一般。 不是庐州老家土绅的女儿,就是薛王两家的转折亲戚。 因为这些事儿,那几年,王氏和她几个儿子媳妇,可是没少作妖,薛家的家丑隐私,也成了京都府巷间热议的笑话。连累薛文宇的婚事,也被耽搁了。 后来,听说,薛文宇被陛下看中,要尚公主,做驸马了,薛家这些妇姑妯娌,嫉妒的眼红心热,是寝食难安。 所以,当看到赐婚圣旨上,赫然写着的‘平安郡主周文昭’七个大字时,薛家这些‘骨肉至亲’,可是欢天喜地的,比过年还高兴。 但,出乎他们所有人,包括薛勇夫妇的意料,琬儿这个‘天煞’郡主,从嫁妆礼单,到婚礼规格,再到给薛文宇摄胜封的这个驸马,赏的那座宅子,那可都是逾制的阿! 而满朝文武,言官御史,居然无一人驳斥谏言!连民间百姓,都是交口称赞,祝福载道! 气的王氏大病一场,卧床躺了一个多月,才将养恢复健康。 关于薛家的狼藉声名,琬儿当然早有耳闻,但想着,自己是陛下义女,堂堂郡主; 这薛文宇,也不是薛王氏的亲孙子,等驸马府修缮整好,明年他二人就可以分府别住,自立门户了。 毕恭毕敬,心平气和应付过今年,也就是了。哪有新妇不站规矩的呢。 可,等她真见到薛王氏,那张鼠目薄唇,刻薄寡恩的面相,便知道自己天真了。 开祠堂敬祖宗,又拜过公婆敬茶,王太夫人,便带着薛家一众妯娌女眷,移步去了花厅用饭,男人们则被请去了前厅吃酒。 因为,琬儿是郡主,按照大燕的法礼,除了对薛平山和王氏,薛勇和赵氏夫妇需行全礼,与薛家其他族亲长辈却只需行半礼,若是没有官职的长辈,则概免礼。 当着庐州老家这么多亲戚,薛家几位夫人的面子,可就有些挂不住了。冷语冰言,挑拨离间起来。 “郡主十二三岁就进了宫,一直养在王后娘娘膝下,这规矩礼仪,气质气派,果然,不是一般官家女儿能比的阿。” “我看着,比建安郡主,宁安郡主两位郡主,倒还要像郡主呢。” “大嫂阿,建安郡主,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