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王后看看左右女婢,也有些尴尬。 “再吃个烧卖。” 帝宫,倦勤殿。燕煦用完早膳,来请安时,燕王还未下朝。 他也没有进去,而是去了隔壁偏殿,吩咐宫人布置好笔墨、舆图,写起战策来。 燕王来时,策论刚草拟了个大概,燕煦赶紧扔开纸笔,给父王请安。 “父王万安。” “不错。” 燕王走过去,看了看。 “你这字越发长进了。力透纸背。” “战论也写的好,睥睨纵横,有理有据。尤其这第一段,兵马未动,先算其费,简明扼要,直切要的。” “不愧是王启泰的关门弟子,左膀右臂阿。不错。” “都是大帅教的好。” “好利索了?” 燕煦恭恭敬敬道: “让父王母后挂念了。” “这几个月,一直在训兵,休息不好,又感染了风寒,一路兼程颠簸,这才旧疾复发,吃过药,睡一觉,就无碍了。” “既是伤了心脉,祛不断病根,就更要保重身体,按时吃药,不要贪酒。” “儿臣谨记父王教诲。” 燕王按了按手,示意他入座,缓缓道: “这几日,你抽空去趟瑄王府,与燕暄好好聊聊。也许,他能听得进你的劝。” 燕煦闻言,心里一沉。 “四弟?四弟怎么了?” 燕王端起茶盏,长长吐了口气。 “你这个弟弟,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一塌糊涂。” 窗外初秋气和,紧簇花团,一派欣欣向荣,燕煦却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陶斯亮和滨州一案,孤自有圣裁。你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管了。” “诺。儿臣明白。” 燕王喝了口茶。 “明年,你也到而立之年了,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罢。孤,没意见。” “儿臣……” “行了,你写罢。孤还有公务,午膳时再说话。” “儿臣恭送……” 燕王一摁他肩膀。 “坐下写你的罢。” 次日。京都,瑄王府。听说燕煦大病初愈,还在吃药,王道娥,便吩咐厨房,不能做野味,不能做鱼虾羊肉。 四冷四热,都是家常小炒,两个重头菜,一道是她娘家的私房菜,鸡煲翅,一道,是燕煦最喜欢的冰糖蹄髈。 酒渴思饮,谈性愈好。燕煦是个直性子,再一沾酒,话就更多了。 “南巡路过南阳,你没去看看县主?” 燕暄,摩挲着那只粗瓷碗,笑叹一声。 “没有。” “但,她主动递帖子,上船给王妃请过一次安,吾回避了。” “后来,吾和王妃夜游秦淮,又偶遇她和谢少游,擦船而过,匆匆一瞥,也没有说话。” 燕暄鼻子里一笑,有些自嘲。 “听说,她怀孕了。” 燕煦,伸手拍拍他的背。 “天命难违,随缘惜福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对你俩都好。” 燕暄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一扬脖全喝了。 烧刀子是高粱酒,度数烈,口感糙,燕暄不由‘嘶’了一声,眼睛都红了。 见他还要倒酒。 燕煦伸手攥住了他胳膊。 “当年,没有你明里暗里的斡旋、照拂,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今,嫁个世家子弟,岁月静好,衣食无忧,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造化。” “你也不要再自责了。” “世家子弟?狗屁!” 燕暄破口大骂,道: “就是一个庶子,还是一个庶子的庶子!” “一个百无一用,沽名钓誉的废物!考了十年,连个秀才都没中的废物。” 压抑多日的憋屈,苦闷,嫉妒,不甘,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燕煦也不管他,边啃鸡腿边听着。 “乍一看,文章写得满天星斗,实则,全是浮语虚辞,人云亦云。文理浅薄的,还不如滨州一个村妇的状子。” “还有,他那个瘫子寡母,那就是个变态!蛇鼠一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