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④ “陛下，本就有心悸心梗的毛病，又因为常年服丹，虚不受补，最忌多思劳神，情绪激动。 “刚才，是因为血不归经，倒逆进了肺里，既然已经吐出了去，又扎了针，好好睡一觉，就没什么大碍了。” “药，就等臣回去，亲自抓药煎好，再请杨主管您费心，看怎么给陛下送进来了。” “一切都有奴才安排，王大人，您只管熬药就好。” 王元高对着安乐，突然，扑通跪了下来。 “公主，一会儿，等陛下醒过来，您一定要好好劝劝陛下，万望陛下谨遵医嘱，珍重龙体阿！” “丹药再好再有效，也是治标不治本阿。硫磺，水银，□□，朱砂，这都是剧毒阿，长此以往，虚不透支，龙体怎么能受的住阿。” 安乐赶紧扶他起来。 “王大人不说，安乐也要问大人，您知不知道，陛下，是从哪儿找到这些丹药的？可曾经过御医院，或者御药房什么人的手么？” 王元高立刻否认。 “绝不可能。” “公主，您知道的，咱们陛下，一向不避子卯，最不喜欢那些神道没教，邪神野鬼之说，宫里连缸丹炉都没有，怎么可能炼出丹阿？” “公主，微臣已经偷偷暗查了一年，这件事除了微臣，几位院首都不知道，御药房的出入单，也没有任何异常。” “微臣可以肯定，这丹药，一定是陛下派不良人，从宫外寻来的。” “至于这炼丹之人，也不是什么假名托姓，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而是位精通医理，擅于制药的杏林高人。” “否则，这么大剂量的丹药，不要说一年，不出三个月，陛下的圣体就被掏空了。” 一听王元高这么说，安乐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 “陛下的病。除了吃丹药，难道，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么？” 王大人摇摇头。 “不瞒公主，自从那次心梗发病，陛下的身子就一直不安泰，心绞痛常常发作。” “又因忧劳国事，不能好好卧床将养，而今，病气入了心脉，越拖越重，确实十分棘手。” “这丹药，虽然有剧毒，却也对症。两权其害取其轻。” 说话时，王元高假装低头装忙，不敢看安乐的脸色。 “只要陛下能谨遵医嘱，按时吃药，安心静养，再循序减量，这丹药，也，也不失为，一个固元养心的好方子。” 安乐使劲攥紧拳头，生生，吞下了嗓子里的那口血沫。 “王家三代御医，仁心仁术，德医双馨，王老院首，更是从潜邸时，就一直从龙护驾，是父王和母后最信重的人。” “否则，陛下，也不会找大人您验药了，不是么？” 说着，安乐就要行礼。 “王大人，安乐代王后娘娘，和几位王兄，便将父王全权托付给大人了。” 王元高忙忙倒退三步，虚扶住她。 “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何况，照顾陛下本就是微臣的职责本份，公主万万不可阿。” “既然，可以确定，这丹药是宫外送进来的，未免打草惊蛇，走露风声，节外生枝，您暂时，就不要再继续追查了。” “微臣明白。” “杨主管，时辰不早了，送王大人回去罢。针一会儿吾来拔。” “诺。” “公主，那，微臣先回去煎药。” 未免惹人怀疑，王元高，也不敢在倦勤殿耽搁太久，叮嘱了安乐几句，就拎着食盒，被杨建光送了出去。 他一路上低着头，弓着肩，紧步快走，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学了三声猫叫，接应他的不良人，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帮他重新换上官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又送回了御药房。 帝宫，倦勤殿。安乐，跪坐在龙床边的踏凳上，一手拉着父王的大手，一手摁着太阳，有些疲惫道： “杨建光，如果本主问你，这个世外高人，到底是谁，恐怕，你还是不会说罢。” “奴才不敢。” “知道了。” “天快亮了，陛下吃过药，肯定还要上朝议事，你先退下洗漱更衣，处理一下伤口罢，父王这里，有本主照看着。” “有事，吾让桂安去传你。” “诺。那奴才先告退了。” 杨建光出去，换了徒弟桂安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