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⑤ 余庆,敲敲门,“四殿下,六殿下,宵夜来了。” 庄荣,躬身进来,放下手里的扒猪脸,就一阵风似的溜了。只留下两个传菜的小宫人,不得不,在旁边伺候着。 “拆烩鲢鱼头,一口香猪脸,蟹膏狮子头,香菇菜心,蚂蚁上树,南乳炝虾,姜米笋丝,芜荽茶干,咸肉拼盘。” 都是‘粗茶淡饭’,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你们都下去罢。不用伺候了。” 船舱,只剩下了兄弟两个人。 燕暄,招呼燕暻,“来,陪本王喝一杯。” “臣弟下午中暑了,这会儿还头晕呢。” “那吾,让人给你熬一碗藿香正气汤阿?” “吾喝不了那味儿。” 燕暄,又叫了几次,渐渐有些不耐烦。 “这河里鱼虾何止千万,你能喂得饱?” “过来,陪本王喝一杯。” 燕暻,这才悻悻放下鱼食碗,擦干净手,端起酒壶,给燕暄倒了一杯酒,乖乖坐到了对面。 燕暄一仰脖,把酒全干了。 “那个心娘,是泰州知州刘运达托人,七拐八绕送来的,如果,真是因为县主的缘故,本王怎么可能,这么堂而皇之,不知避嫌?” “至于本王和王妃,确实一直分居住着。” 燕暄,自斟自饮了一杯。 “也不是本王故意冷落她,不过,吾确实,不想这么快纳侧妃。” 燕暻,却是将信将疑。 “真的不是因为县主?” “不是。” “你怎么这么鄙薄无聊?是非八卦阿?再说,哪有小叔子,成天盯着兄嫂卧室看的?” 燕暻吐吐舌头,不敢再多啰嗦,转而,和王兄谈论起,这一路上的风土见闻。 琉璃钟,琥珀浓,谈兴愈佳,不觉沉醉。兄弟俩,聊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聊起了夭折的大公主,二公主。当然,还有文阳县主。 “四王兄阿四王兄,人人都说,县主和她母亲大长公主一样,是一个刻薄寡恩,冷语冰人之人。只有您,觉得,她那是单纯烂漫,曲高和寡。” 燕暻,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酒。 “王兄,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这么多年过去了。” “您不会还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县主,辜负了县主罢?您就没想过,也许,当年,她也没有多爱您?” “她和她母亲,只是在利用您,利用您,坐到那个位置?否则,她怎么可能,一回南阳就立刻嫁人了?” “臣弟不相信,一个真玉洁冰清,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可能,就因为奴才的一两句风凉话,而去撺掇您为她杀人。” 燕暄,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她刚入宫时,不过四五岁,初来乍到,吴侬软语,连句官话都说不利索。偏偏,长乐容不下她,处处针对,动辄恐吓。” “长乐那个脾气,和熹贵妃,简直一模一样。” 燕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哦。这会儿,又知道,熹贵妃和长乐,不是好人,不安好心了?” “夜闯王子寝宫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当夜,你就本王书房,来龙去脉,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吾对她,她和吾,可曾有半分亲密越矩的行为?” “那年,她刚及笄,又贵为一县之主,不愿和亲北齐,哭求吾这个堂兄,帮她给远在江南的父母,送一封信,不是人之常情么?” “一事论一事。闯宫的事,她不也是被奸妃利用,也是受害者么?” “那奸妃怎么不利用别人呢?” 燕暻,鼻子里冷笑一声,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燕暄。 “齐国四王子来大燕,是代齐王,给孝明太后祝寿的。不是来相亲的罢?” “寿宴上,如果,不是她眈眈逐逐,不知藏拙,急于表现自己,齐雍,怎么可能注意到她?也是她自己,鬼迷心窍,自作聪明,才会被人利用,卷进后宫争斗。”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母后,不可能被幽禁冷宫,您也不可能,触怒龙颜,失去圣心,被放逐到西北燕云关。” “她可怜,那,那些,被活活打杀的奴才们,就不可怜么?趋炎附势,也罪不至死罢。” 燕暻,突然眼眶一红。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