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住处?” 王宜修嘴里塞满饭菜,摇了摇头。 “算了,你且吃吧。” 待王宜修吃完,阿禾就把他托付给了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小厮来福:“这是我远房阿弟,本来家中有万贯,却被强盗洗劫一空,他幸免一死,漂泊来长安寻我。还望来福可施以援手,阿禾无以为报。” 来福虽是小厮,但仗义得很,拍拍胸脯保证道:“阿禾且宽心,我定会好好照料阿弟的。不过你阿弟长得倒是挺高。” 可不是,阿禾十一,王宜修十三,比阿禾要高上半个头。这都敢自称他阿姊,王宜修对阿禾胡编乱造的能力钦佩不已。 阿禾千恩万谢,正打算走,又听来福叫她:“阿禾,这位阿弟唤何名啊?” 阿禾思忖一下:“一休。” 你才一休!小小年纪怎么就聋了?王宜修咬牙切齿中。 ------------------------ 第二日,阿禾揉着酸痛的手腕等穆善才前来教习琵琶,却被告知穆善才家中有事,今日告假。唉,在这习琵琶这么久了,日日都是在弹指法,从未弹过完整的曲子,她都不免有些懈怠了。阿禾摸了摸手中的琵琶,前一月她将牛筋弦全换成了丝弦,足足耗费了三十文呢。好在终于可以不用拨子弹琵琶了。 今日无课,她便早早抱着琵琶准备去厅外等单蕊。此时曹善才不知何故姗姗未到,单蕊正跟三名女子呛声。阿禾认得为首的那个,是栀儿侍奉的许家娘子许锦岚,还有平日里和许锦岚一同的赵玉裴和萧清则。平日里许锦岚就常为难栀儿,动不动就罚栀儿跪着或者不让她吃饭,青禾本就对这个许锦岚印象不大好。 走近了听,才知这几人是在为陈三郎争风吃醋。 “单家娘子抄了这么久的《女诫》,倒是一句没记住呢?也不知道到底抄了些什么?”许锦岚捂嘴轻笑,染着红色蔻丹的指甲上还缀着闪闪发光的金粉和银粉。 “那又如何?总比你无事就写情诗小摘送三郎好吧?”单蕊也不甘示弱,表情中尽是轻蔑。 许锦岚咬咬牙,又似想起什么:“咦?上次我弹琵琶予三郎听,他可说我琵琶同诗一样好听。没办法,不像某人,学了这么久了,还一点长进都没有。三郎的耳朵可遭罪咯。” “你!”单蕊噎住,又无从辩驳。 此时阿禾赶紧上前:“单家小娘子琴艺精湛你怎不提?她学琵琶是为补琵琶技艺之短,可不像尔等,皆为取悦男子。” “哟,还是一条护住的狗。”许锦岚被阿禾的抢白气到,又见她一身行头皆寒酸,连带着手中的琵琶亦是,直接出言嘲讽:“怎的?如今琵琶已是没落至此?什么身份皆能学?” “貌似圣人也未曾提过琵琶只能贵女习吧?”阿禾想起红绡姑娘曾夸赞她的话,内心充满了自信:“不如我们来比一比?” “比就比。”许锦岚更是有自信。 --------------------------- 比的是弹一首完整的《六幺》,许锦岚先弹,阿禾其后。单蕊紧张兮兮地对着阿禾耳语:“阿禾有把握吗?” 阿禾道:“有的。”其实并无,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六幺》完整曲谱,不料此中变体有二,平仄多得令人眼花。她也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完整弹下,又见许锦岚胸有成竹的模样,暗道失策,不该逞口舌之快让她选曲。 不,她有天赋,每日也会练习指法,她必定能赢。 许锦岚开始弹,只见她端坐好,四弦一拨,开始弹。乐声簌簌,双调并出,惹人垂目。 “弹得真好啊。” “是啊,《六幺》可是琵琶入门曲呢。” ..... 周围已有人赞叹出声。不一会儿,许锦岚便谈好了,周围喝彩一片。单蕊努了努嘴,表示不服:“阿禾还没弹呢,你可还没赢!” 许锦岚冷笑一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阿禾上前坐好,摆好曲谱开始弹奏。其实双调也并非难事,阿禾在弹的时候才意识到。她的指尖拨弄琴弦愈快,曲谱在脑中就愈清晰,速度变化自如,轻盈至极,娟秀至极,典雅至极。 待琵琶声停,阿禾额上出了微汗,但双眼却亮晶晶的。周边鸦雀无声,不知大家对自己的评价如何。 “阿禾,你弹得真是极......” “区区儿戏,何至喝彩。” 单蕊的“好”字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但她又不敢发作,因为说话的人正是罚她抄写的曹善才。 “不如善才评一评她俩人谁弹得更好吧?”有人提议道。 曹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