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陆之衍跪的笔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秦姝望着眼前为了她而不惜挑战家族的陆之衍,顿时喉咙一紧,眼眶发热。他这是何苦? 看着忤逆自己的儿子,陆昭气的面色铁青。他抬起手,就要朝陆之衍打下去,徐氏见了哭啼着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哀求道:“老爷,衍儿只是一时糊涂,你饶了他吧。”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落。陆昭向来看重脸面,一辈子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没想到苦心栽培的儿子却为了儿女情长的小事当众顶撞自己,这口气他如何能咽下去。 越想越气,陆昭一抬脚,朝着陆之衍狠狠地踹了下去。猛然被踹的陆之衍身子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跌在地上。 “孽障……你就是跪死在这,我也不可能让你娶她进门。” 陆昭气冲冲地甩开徐氏的手,面朝秦姝,恶狠狠地骂道:“当初我可怜你们孤儿寡母无处可去,才好心收留你们,不曾想,竟养出了你这样的白眼狼。我道你为何不愿给珩儿做妾,原来打着衍儿的主意呢!你以为蛊惑了衍儿就能称心如意了?你做梦!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进我陆家的门!” 听着陆昭口不择言的辱骂,秦姝面色苍白摇摇欲坠。隔着人群,陆之珩面如寒霜地握紧了拳头。二叔太过分了,可眼下二弟的出现完全搅乱了局面,他纵然有心相护,却也无能为力。 秦姝咬了咬牙,摇晃着站起身来。纵然眼眶早已红透,却也极力忍着不愿被人低看。 她抬起头直视着陆昭,悲凉地说道:“原来我在姨父眼中竟是如此不堪……这一年来我感念着姨父姨母的收留之恩,一言一行从不敢出差错。” 说这,她转过脸看了满脸痛楚的陆之衍一眼,继续说道:“我与表哥之间清清白白、从未逾矩,这一点姨母是知道的,整个尚书府都知道,姨父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今日纷争皆因我而起,两位公子人品贵重,不该因我而遭人非议。秦姝自请离去,还望老夫人成全。” 看着秦姝不卑不亢的模样,陆老夫人心中也有了一丝动容。她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出了这样的事,尚书府是留你不得了。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们母女一程。” 秦姝端正地朝老夫人鞠了一躬后,转身看向姨母徐氏,随后跪下磕了一个头。 “这些日子多谢姨母照拂,姝儿感激不尽。以后若有机会,姝儿定当报答姨母的恩情。” 徐氏泪眼婆娑地看着秦姝,心中又怨又悲,一时间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陆之衍看着秦姝起身要走,焦急地站起身想要拉住她,却被下人从背后制住,只能急得大喊。 “表妹,你不能走……我一定会娶你的……” 秦姝眼眶湿润,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道:“多谢表哥好意,姝儿蒲柳之姿,实在不值得表哥惦念。秋闱在即,表哥还是专心备考吧。表哥胸有沟壑,必会心想事成。” 说罢,秦姝别过眼,决绝又凄凉地带着云屏朝知微院走去。 看着秦姝远去的背影,陆之衍悲凉愤慨,朝着陆昭吼叫道:“表妹谨守本分,从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爱慕她,想要娶她为妻,她何错之有?” “表妹落水被救,难道是她的错吗?你们为什么非要逼她给大哥做妾?她不答应,你们便要赶她走,你们和那些逼良为娼的人有何区别?” 陆之衍的话刺痛了在场的所有人,陆昭怒火中烧,朝着他就要甩下一个巴掌。 “父亲又要打我吗?不若打死我一了百了……”看着父亲眼中的怒火,陆之衍心中只剩绝望和悲凉。 “你这个逆子,为了一个女子满口胡言,连祖宗礼法都不顾了,来人,把他绑到祠堂里,什么时候醒悟了,再放他出来。” 陆昭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失望地别过脸去,冷漠地做出了对他的责罚。 以他今日所作所为,便是逐出陆府也无可厚非。可他终究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他又如何能忍心与他决裂?所以,他只能先将他关入祠堂,让他自己去和祖宗忏悔。 明明已经是温暖的春日,可这风吹在脸上竟也生疼。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水,秦姝强忍着心里的痛楚,强装镇定地抹去眼泪。 她不能这么软弱,不能被人笑话。离开尚书府后,在外面的日子也许会比今日难千倍百倍,可她必须咬着牙挺过去。 回了知微院后,秦母已经带着云荷收拾起了她们的行李。去年来投奔时,她们是轻车简装,如今要走,也并没有多出多少物件。 看着秦姝通红的眼睛,秦母怜惜地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姝儿不怕,有母亲在。” 秦母是那样的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