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书,低眉敛目地答道:“我姨母喜欢喝茶,我想学些泡茶的手艺报答她收留之恩。” 秦姝长得美艳动人,声音娇娇怯怯,是陆之珩往日最厌恶的那种女子。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就该像云舒那样温柔雅致,而不是如莺鹂般娇羞怯懦。 “你走吧。”想到了云舒,陆之珩的心情愈发烦闷起来。已经五年了,他却总会不时地想起她来。明明那时候,他还对男女情爱不屑一顾,对云舒也是赏识多过情爱。 所以云舒问他愿不愿意娶她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时候他汲汲营营一心追求功名,又习惯了她在身后守望,以为这世间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却没想到造化弄人,没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云舒就葬身白河,香消玉殒了。 秦姝抱着书,仓惶地越过陆之珩,夺路而逃。出了藏书后,她不敢停留,一路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自己的知微院。 云屏在房中做着女红,见小姐着急忙慌地一路跑了回来,头上满是汗水,立刻起身拿起汗巾迎上去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小姐,你怎么跑地满头大汗呀?”小姐不愿意去参加园子里的宴席,便躲懒跑去了藏书阁,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快些回来,免得被母亲瞧见了又要不高兴了。”秦姝放下手中的《茶经》,伸手倒了一杯水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夫人也是为了小姐好,眼看着孝期将满,小姐都已经十六了,也是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今日来的那些夫人太太都是勋贵之家的主母,若是能被她们看上,小姐的婚事就不用愁了。”云屏自小服侍秦姝,又年长她两岁,说起话来常常推心置腹。 “那些人未必能看上我,我又何苦去自讨没趣?”那些官员的家眷向来眼高于顶,最讲究门当户对,又怎会为家中的嫡子求娶商户之女?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她如今又是丧父孤女,孤儿寡母的投奔了尚书府,那些勋贵人家的庶子怕是也不会要她。而她这一生也不可能给别人为奴做妾,便是一生不嫁,也绝不会委屈自己。 想她还是云舒的时候,京中多少男儿对她趋之若鹜。她是太师之女,从小娇养着,又生的姿容秀美、气韵端方,京中男子任她挑选,可她心心念念却只有一个陆之珩。 没想到重生之后,却处于另一番境地。秦姝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家世不显,父亲死后,她与母亲受尽欺压,只能寄人篱下卑微过活。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你这么好,将来一定会嫁一个好夫婿的。”云屏看着秦姝落寞的眉眼,忍不住劝慰道。 听了云屏劝慰的话,秦姝眉眼动人地笑了起来。“好,借你吉言。”云屏对她最忠心不过,虽然不如在云府时的丫鬟枇杷事事周到,却也十分贴心善良。 见她重现笑颜,云屏心中安定了些,忙说道:“小姐骗夫人说身子不爽,只怕晚些时候夫人就要过来看你,你还是早些躺着休息吧。” “无妨,我坐着看会儿书,母亲若是来了,就说我肚子已经不疼了,她不会知道的。”秦姝恬静地笑着坐在了床榻上,捧着刚借来的《茶经》细细品读起来。 这本《茶经》是拓本,虽扉页泛黄,字迹却很熟悉。她略微翻了两页,便认出了这是陆之珩的笔迹。他很早就写的一手清秀俊逸的楷书,后来科举考试后,他的那一手馆阁体也写的极好。 这应该就是他早期抄录的。她知道他是一个爱茶的人,往日里去云府时总会捎带些各地的名茶给她父亲和兄长,就连不爱喝茶的她也曾得过他所赠送的六安瓜片。 他的两个长随也都以茶命名,一个叫墨江,一个叫安溪。两个人都眉目清秀,从前常跟着他一块儿去云府。 从前她不爱喝茶,因为脾胃不好的缘故,许多东西她都不爱吃。可重生后,秦姝的母亲是爱喝茶的,姨母徐惠也是爱喝茶的。甚至是这尚书府的小姐公子,家丁婢女也都是爱喝茶的。 为了讨好姨母,她便也开始试着喝茶品茶,一年下来也渐渐品出了茶的好处来。姨母是个雅致的人,煮茶品茶都格外讲究,茶要选清明前的龙井,煮茶的水要用冬日融化的雪水,说是这般煮出来的茶才格外清香,入口回甘,令人身心舒畅。 她也曾在冬日里收集过树枝上干净的雪,也曾和姨夫庶出的女儿陆希瑶一起采集过花间晨露,就为了博姨母欢心。 想到陆希瑶,秦姝面上一阵热浪。今日在藏书阁,陆希瑶口中呼唤的檀郎陆之珩或许因为离家太久而不知,但她是认得的。 那檀郎本名檀玄清,是陆老夫人嫡亲妹妹家的侄孙,去年秋日住进了尚书府。他本是青州人氏,进京赶考,便暂时住在尚书府,方便向陆尚书讨教学问。 因为是陆老夫人的侄孙,府上人人称他一声表少爷。檀玄清生的俊俏风流,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