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高地,远远看见其他的峰头也崩了。 山雪在日光下咆哮吞噬,劲风扑面,逃命的燕军互相踩踏,被撞碎、翻搅、埋没,从白雪黑石里,露出点点猩红。 有侥幸活下来之人,看到他们,满脸怨恨,没了兵器也要挥拳而上。 欧阳荻看徐青寄左手拔剑,行剑稍滞,不禁想起方才众兵合攻:“你的手怎么样?” 徐青寄看了一眼:“应该是伤到筋骨。” 岑连那一边也不能幸免,三千人马去八成,又有受重伤的,待大风平息,白雪散去,他额头的血迹沾着碎雪与白发,回看燕国的方向,眼眶通红:“要给他们留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徐青寄与欧阳荻刚收拾好残余的燕兵。 欧阳荻收剑走向徐青寄:“握拳试试。” 徐青寄依言而行,尚能使力。 欧阳荻叫他坐下,把了脉:“能治,两个月内最好别动。” 他等着徐青寄开尊口问问他左手剑心得,要他当个陪练什么,却只见徐青寄神情微松,流露几分庆幸。 也是,身为一个剑客,手就是命。 “将就一二,回去再配药。”欧阳荻将一瓶药递给他,顺便交代该如何吃,徐青寄由衷谢过。 “又见外了吧,也就我还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徐青寄纠正:“是我愿意与你结交。” “噢,那我谢你啊。”欧阳荻混不在意往身后的大石一靠,他心里承认,天下多少豪杰欲结交徐青寄,要不是当初诸葛招显一案,他们也坐不到一张桌上喝酒,久处下来,发觉他的独来独往、温和客气,更像是刻意回避人群,藏着秘密。 徐青寄站起来:“走吧,他们逃出渡月岭就更不好找了。” 二人一同找寻,攀上高处将路径尽收眼底,果不其然,在两山峡谷之间,发现厚雪与尸体混杂狼藉,延伸百余丈。 欧阳荻道:“继续往前看看。” 这么多人,不可能无一生还,方才他们还收拾了百来个,而生者不会跑太远。岑连此人能力非凡,钟尧提到过他和燕曙,死要见尸。 两人飞速往前掠去,目之所及,万山高耸,渐觉天地静谧,莫名生出几分被围困的异样,历经生死这么多回,都下意识警惕起来,寒风将所有气息吹散,危险无处捕捉。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峡谷便是一大冰原,毫无踪影,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徐青寄将听觉放到最大,从风声、碎雪声里捉到一丝细微响动。 “脚下。” 话音一落,一双手自雪地下探出,抓住欧阳荻的脚踝往下拽,徐青寄一剑挥向冰面,只听一声惨叫,有血渗出,欧阳荻得以脱困,紧接着有人自身后袭来,两人正回身应对,再次被地下之人抓住脚踝,欲将他们拖下雪地。 欧阳荻迅速砍断抓住徐青寄的双手,他自己被拉进地道里。 “欧阳!”徐青寄情急,只能先将上边纠缠的几人快速处理,跑到洞口喊了一声欧阳荻的名字,没有回应,他又不敢一掌把附近的冰地拍碎,不做犹豫跳了下去。 冰下与风隔绝,忽然就暖和不少,便意味久待的结果是窒息而死。 地上有两具尸体,左右两边的隧道都有血迹,其中一边的冰壁上,有很重的划痕,以及不远处地上有个带血的三角标记。 徐青寄走过去辨认,是欧阳荻留下的。 这时骤然有一把剑从左边冰壁里刺来,继而又多出两三把,他恼怒削断,反刺回去,一剑横拉到底,那头的几人皆被划破胸膛,鲜血喷溅。 他不做停留,熟料脚底踩空,身子不受控往下滑,只能将剑插|入冰壁中,划拉一段距离才稳下,一脚踢出一个着力点,正巧下方传来虚弱的声音:“我在下边。” 头顶上方这时也有了动静,几根细长银针簌簌而来,徐青寄一掌拍墙抓出一把碎冰扬去,两相撞击,他连忙收剑回鞘往下坠滑,整个人窜出隧道,砸进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欧阳荻接不住,被撞得吐了口血。 “你……他娘……的……”欧阳荻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他一下来就被左右夹击,落进这里,对方何其狠毒,在下边布满尖锐的红缨枪枪|头,好在他反应快,以剑落地撑着身子得到缓冲,才不至于被扎成筛子。 徐青寄就算有欧阳荻这个人肉垫,也闷出一口血,黑色的,目光移至肩头——一根银针。 欧阳荻看见了,心中大惊,以帕子包裹取出,扶起他喂下一颗解毒丸压制毒性,封住穴道,割破他的手掌放血。 “暂时没事。”徐青寄缓过劲来,此毒霸道,不断冲击他的脏腑,幸好有照影功护体,不会对他的脏腑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