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口气全撒在眼前这黑衣人身上,杀招凛凛,但过招这十来下,他觉得有点熟悉…… 当那黑衣人再次攻向时,他抬臂挡住,此人内力深厚得叫他受了点内伤。 “是我。” 果然,黑衣人收手了,还拉下面罩,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眸光淬亮,透露几分讶异:“林大哥。” 林生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徐青寄。 既然是自己人,出现在此自然目的一样,没多做寒暄,走向李骁的牢房。 李骁墨发松松垮垮系着,还穿着靛青长衫,消瘦许多,衣裳像是软塌塌挂在身上,唇色发白,唇边下巴冒出胡渣,不见往日气定神闲之态,显得憔悴狼狈,见到这两人,他揶揄:“大水冲了龙王庙?” 林生风直接开骂:“怎没把你淹死!” 徐青寄还是第一回见林生风骂人,先前江春儿说看林生风和李骁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可能没说两句就要吵起来。 没想到江春儿也有看对人的一天。 林生风丢给李骁一个外用药的瓶子,没好气问:“江家的账本藏哪?” 他冒险来天牢,就是想要一个交代,也祈祷这不是李骁的局,否则…… 李骁自知林生风所想,心有愧疚,放在膝上的双掌握了握,看向徐青寄,轻声问:“江老爷派你来的?” 徐青寄抱了抱拳,对李骁的问题没否认,也没承认,而是道明来意:“和林大哥一样。” 他离开江家后就蹲在天牢外观察,摸清了交接换岗的时间,钻了空档进来的。 徐青寄的想法与江并不谋而合,到江家的这十年来虽一直闷头习武,可在江家也算耳濡目染,对一些事稍微敏感些。 “不在我手上。”李骁嗓音嘶哑:“即便现在我能拿出来,往返潼州,搜查定罪,至少都要一个月,我等不起。况且我这件事,不能深究。” 林生风皱眉:“何意?” 因为答案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否则吴殊的检举如何能成功?深究下去,那是皇帝的刀子悬在他头上。 李骁喉咙苦涩,心中想着,倘若徐青寄和林生风不来,也许他真的要在此等下去,那账本在皇帝手里——他前脚与皇帝计划对潼州动刀,后脚就被扣留宫中,此后他都没再见过皇帝。 怪他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还不长记性,出身天家,一母同胞尚会自相残杀,何况他们不是一个母亲?又或者皇帝本是可信的,只是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妖魔鬼怪,让他们兄弟之间有了隔阂。 这段时日他想了很多,尽管见过太多肮脏事,连自己也不干净,却始终有亲友在侧,深觉人与人之间可以交心,这世道不全是冰冷,而冰冷之地,他能持刀提灯向黑夜,驱赶鬼魅,直待天明。 所以,他也愿意如此信任皇帝。 李骁压了压膝盖,忍着巨痛站起来,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却也仅仅只是皱了皱眉,他走到牢门边上,徐青寄能听出他声音里克制的痛楚:“既然你们来,便与我说说外头的事。” 他也好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林生风长话短说,外头与李骁有沾亲带故关系的人进去了一大半,处死的不多,大多被贬出京,还把江湖的水搅混。徐青寄想了想,顺便把万民书给说了。 听到这,李骁一愣,神色动容,林生风嘘声询问:“上次二公子没跟阿聚说有这个。” 徐青寄只道:“韩小公子说不能声张,我与三姑娘也都没对家中人说。” 李骁作揖致谢,徐青寄连忙回礼:“您腿有伤。” “无碍,有一些事,想拜托你。” “请说。” 李骁沉吟一下:“你先去找韩疏,把万民书先拦下,顺便让他广散当今之功德。生风你也让阿聚这么做。” 他给足了脸面,逼着皇帝赶紧还他清白,这阶梯,不下也得下。 林生风心里舒坦了点,否则他真不知要如何面对李骁。 距离换岗还有一个半左右的时辰,徐青寄和林生风只能暂时被困于此,等外头大铁门开了,他们才能出去。 “坐下,我看看你的伤。”天寒地冻,林生风真怕李骁的腿废在此,几次想送药进来,只是搁以往,他进不来天牢,唯有除夕这夜声音都被掩盖住,远处烟花忽明忽暗,守卫也易分神。 “死不了,”李骁口气一转,略显轻快,“正好,你俩陪我过除夕。” 徐青寄很是正儿八经:“新年吉祥。” 他看向牢中那一方天窗,漆黑一片,偶有远方的亮光若隐若现,而后就是爆竹锣鼓声。今夜,她应该在夜街上吧,如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