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快下雨,无风,天有几分闷热。江春儿靠在墙边,热得直扇风,她此时斜对着赵家大门,然而杨临风都进去半个多时辰了,什么动静也没有。 半夏在她后侧小声:“姑娘,不会直接在里边用刑吧?” “不会吧?”江春儿团扇抵着下巴沉思,“跟我来。” 主仆俩来到赵家侧门的巷子里,江春儿看着高高的墙头,挑选了一处有大树遮掩的地方,把团扇塞给半夏,而后身姿灵巧一跃,双手抓住墙头,半个身子撑在上边,就听到远处有尖锐凄厉的哭喊声。 这声音,难道是赵柄被打了? 江春儿幸灾乐祸,仔细听着远处的哭喊的声音—— “报官!我要报官!宋邈杀人凶手!还我儿子!” 听到这,江春儿怔愣,莫不是听错了?她屏息凝神,听到这些吵闹声里,唯有赵夫人的声音最尖锐,有人劝慰,有人解释,突然一声厉喝:“你给我闭嘴!” 霎时安静下来。 “不妨我来看看赵公子的情况。” “章公子,犬子病逝,相貌不雅恐冲撞到您。此事……赵家不怪宋大夫……” “他就是杀人……” “闭嘴!”男人呜咽,声音颤抖,“贱内痛失爱子,万望宋大夫勿怪……请几位让我儿走得体面些……赵锲在此谢过……” 一时间寂静非常,连在远处凝神偷听的江春儿也沉默。 她不敢相信,赵柄竟然就死了?对他的调查是不是止于此? 江春儿从墙头上跳下来,一脸郁闷,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宋大夫把人治死了。 半夏见她一直不说话:“姑娘,怎么了?” “赵柄死了。”江春儿拿过半夏手中的团扇扇风,好让自己凉快些,可越想心里越膈应。 半夏小跑跟上她:“那不是更好?老天都收他。” 江春儿瞪眼:“那就说明,他无罪……不是,就是他……万一杨临风就此罢手,不查了,赵柄清清白白死了,他无罪!可他不清白!” 这么一想,万般不甘心,就好比……如厕只解决了一半,糟心。 “哎呀气死我了!”江春儿一脚踢了墙面还不过瘾,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树叶刷刷往下掉。 这会儿正好在巷口,从赵家正门出来的章聚三人跟她打了个照面。 江春儿:“……” 半夏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杨临风调侃:“这树挡你道了?” “没有。”江春儿老实巴交,“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先行一步,您忙。” 她硬邦邦行了个礼,脚底抹油,提着裙子跑了。 林震粗犷的五官这会儿笑意和善:“我看三姑娘很不错。” “林叔你也这么觉得?”杨临风面上温和,心里却警惕了,身为李骁的表哥,他想当一当月老,他都儿女双全了,李骁还啥都没有,虽说林生风也是好兄弟,但是林生风比李骁这棵铁树容易开花,而且难得李骁不排斥江春儿,这丫头傻是傻了点,可心地纯良没得挑,好事! 章聚若有所思,他常年游历在外,不认得京都几个人:“这是哪家的姑娘?” “江家,很喜欢阿骁呢。”杨临风颇有挑衅林震的意思。 林震不吭声,他要让林生风先下手为强,现在喜欢有什么用,他夫人以前也不喜欢他,后来他俩还不是恩爱有加? 章聚疑惑:“哪个江家?江侍郎?江少卿?” 杨临风意味深长:“新来的江家,前途不小呢。” 这一头,江春儿黑着脸回家,赵柄死了她不如意,竟然还被杨临风撞见自己十分不淑女的一面,虽然……她不打算喜欢李骁了,可也不能这么丢人…… 她捂着脸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哦……” “三姐叹什么气?”江秋儿也正好从画舍回来,她每天大清早出门去画舍,傍晚才回来,要不就是外出采景,成天不见首尾,比如这会儿也是,出去采景五六天天有了。她后边跟着抱画的茯苓和驱车打杂的七叶。 江春儿阴郁心情一扫而空,迎了上去。江秋儿抿嘴一笑:“三姐心情不好,不会是周先生今日又罚你了吧?” 江春儿开始控诉:“他罚的还少吗?老家伙见钱眼开,没半点文人气节,他刚站起来要撂挑子不干,张妈说加钱,他立马翻脸一把戒尺打手心,都不带犹豫的。” “是这样吗?”江秋儿不厚道笑出声,收到江春儿的眼神,立马收声,就是丹眼弯弯,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你看我像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