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他的姨母是抚桑长公子的生母,怕是早就死在南氏了。 抚桑这两位南氏族人,素来与本家不和。 但不和归不和,他们始终是顶着南氏的姓,抚桑洲主在亢宿尚在的情况下,就敢如此对待流溟的人,亢宿不由得多想。 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啊。 桑洲主宽大的衣袍下手慢慢握成拳状,他背对着亢宿,心底已然将南善渊看作是个死人。 今日本不该有人知道他处理南善渊。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抚桑山里,流溟的走狗还真是多啊。 “他私自带我女儿下山,让她受到了惊吓。”桑洲主故作叹息,“我与南商雨就那么一个女儿,平日里精心呵护,生怕受了委屈,事关家事,就不劳亢宿大人费心了。” 言外之意,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洲主哪里的话,帝君常与我等说,天地为家,抚桑亦是我等的家,难不成,洲主是觉得帝君的话不对?” 亢宿放下茶杯,杯子和桌面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桑洲主刹那间转身,目光冰冷:“你用帝君威胁我?” “怎会?”亢宿含笑,“既然洲主说这孩子是因带那位桑绘小姐下山得罚,不如问问绘小姐的意思,做父母的可不能一意孤行啊。” 桑洲主冷笑一声,答应得痛快。 “好,既然亢宿大人都这么说了,便听听绘绘的意思。” 桑洲主肯定,那孩子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虽不知亢宿为何会如此提议,但他如今只能暂时答应下来,井宿还在处理孤云洲的事,他若与亢宿对上,最多打个平手,到头来,受到损失的,只能是抚桑山。 等亢宿改日返回孤云,再向帝君参奏······ 他的好弟弟可是一直蛰伏在山下,时刻等待着取代他。 “洲主。” 侍卫进门朝桑洲主行礼,桑洲主瞥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吩咐道。 “把绘绘带进来。” 桑绘被侍卫带进,一眼便看到了右侧端坐喝茶的男人。 男人身侧依旧站着那日见到的少年,他眸子低垂,似是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关心。 “桑绘小姐可还记得在下?”男人笑眯眯道。 傅绪州闻声抬眸,眼睛落在桑绘身上,似是犹豫。 “绘绘,这位是鉴灵院的亢宿大人。” 桑绘听从桑洲主的命令,向亢宿行礼。 “绘绘真是个乖孩子。”亢宿依旧含笑,“你父亲唤你来,是因我们有件事想问问绘绘,绘绘可要如实作答,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桑绘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桑洲主微微颔首,桑绘才点头。 见此,桑洲主心底满意,他挥挥手,将原本遮盖南善渊的结界撤去,满身凄惨的南善渊顿时显露在桑绘面前。 傅绪州眉头微蹙。 “那日他私自带你下山,使你受到惊吓,父亲如今替你出气,你可有异议?” 桑洲主已经笃定了桑绘的回答,神色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却不料桑绘在看到南善渊的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她颤抖着苍白的唇,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了。 亢宿端起茶杯,借着茶杯掩饰住唇角扬起的笑意,放下茶杯,他故作关怀。 “哎呀,瞧着把绘绘吓得,桑洲主你这何苦为难孩子啊?” 桑洲主显然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他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 “师尊,到入定的时辰了。” 亢宿收起眼底的笑意,淡淡看向身侧的弟子,傅绪州沉默伫立,好像那句话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提醒,亢宿望着他,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这个得意弟子,他起身。 “这样吧,绘绘回去好好想想,改日再给答复,反正这几日无事,若你父亲不满意你的答复,吾自会为你做主。” 这番话明显不是对桑绘说的。 桑洲主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目送着亢宿带着他的弟子离去。 桑洲主瞪了一眼桑绘,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将南善渊关入地牢,听候发落。” 南善渊睁开眼,视线模糊,隐约间是女孩熟悉的气息。 她蹲在自己南善渊的身前,颤抖着伸出手,试探着他的鼻息。 不远处,桑洲主的侍卫声音冰冷。 “绘小姐,您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