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组长被邱雨嚎的那一嗓子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去挂电话,就听手机那边厉声质问:“谁在那边?” 他脑子一懵,直接把手机甩出去,老旧的手机砸在墙上,屏幕四分五裂。 邱雨听见了那震天的响动,却无力抬头去看,但预料中更为残忍的动作并未到来。 耳边脚步仓促奔走,很快门被拉开,随即哐当一声,门被重重合上。 夜幕早已降临,扬起的灰尘重新覆盖每一寸空间。 这里是任何光影都不愿涉足之地。 不知为何,她却心安地闭上眼,彻底地昏过去。 之后发生种种,便如浮光掠影般的迅速。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撞开,邱雨沉浮在梦里,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擦过脸颊,腰与膝弯被稳稳掌住,随即,身体被小心托举到半空。 “邱雨?”周围嘈杂得让人忍不住想炸,可当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时,她又舍不得把情绪分走一丝一毫。 就让她短暂地沉溺一下吧。 “醒着。”邱雨睁开眼,涣散的目光擦过紧绷的唇角,垂首抵在他胸口。 那一瞬间,额头擦过略显紧绷的肌理,她似乎听见了激烈如擂鼓的心跳。 转而,从胸腔深处传来嗡嗡震颤:“没事,睡吧。”潮热温暖的气息抚过她强撑的眼皮,转为一声轻叹,“我在呢。” 她心潮翻涌,终于卸了劲,再次陷入昏睡,等醒来时,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房间里只亮着盏壁灯,悠悠光影落在床前,隆起的身躯分外清晰。 她望着眼底侧脸,光影越不过高挺的鼻梁,眉目被阴影摹出深邃的形容,越发显得他轮廓朗越,骨相绝佳。 邱雨手指动了下。 对方倏然惊醒,抬头首先看她:“不舒服?” 邱雨慌忙摇头,撑着床要坐起来,被一把扶住:“慢点。” 嗓音带着点哑,颗粒分明。 她鸡皮疙瘩顿时起来,忙抽出手阻止道:“我没事。” 骆鸣没再动作,漆黑的瞳仁却牢牢锁住她:“轻微脑震荡,得静养五到七天。” 邱雨被盯得很不自在,缩了下肩膀,干巴巴笑道:“这,这么严重啊。” “你上他车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脑门突然被重重摁了下,她瞬间嘶道:“痛!” “痛就对了。”骆鸣双手依然撑在床沿,“那个姓郝的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 邱雨捂着脑袋上的纱布,不说话。 其实骆鸣刚刚避开了受伤的位置,但手劲并不小,足以证明他在生气。 邱雨目光穿过指缝往下垂,被褥黄的过分,不知道有没有原本色泽作祟,上面印着整齐的红色小字——新阳人民医院。 “住院多少钱,我还你。”她岔开话题,盯着被褥上的那团阴影。 阴影往前探了探,眼底露出宽阔的肩膀,与双臂一起连成密不透风的墙。 邱雨呼吸一滞。 他把她堵得动弹不得。 “不用。”耳边声音沉沉下坠,不悦显而易见。 邱雨不再坚持,低垂着头,像一只只顾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形容惨淡。 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摘住,温柔又不失强硬地向外一带,将她的手拉离眼前。 空气开始流通。 邱雨看见他掌心翻转,与她的紧密相合。 一瞬间,她感觉到骆鸣掌心布着些茧,磨过她的皮肤,酥酥麻麻。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邱雨迷迷瞪瞪地想,却听耳边叹了口气:“你知道你今天多危险吗?”语气妥协似的。 邱雨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闻言,勉强撑起几分的硬气彻底倒塌,不由嗫嚅:“我没想过他会这样。” “如果不是他阴差阳错打来电话,又正好被我接起,我不敢想你会发生什么。”骆鸣手指收缩,紧紧握住她,“为什么要上他的车?” 暖流从血液汇入心脏,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说出实话:“他拿没发的工资威胁我。” 对面静了片刻:“只是因为这个?” 邱雨看向他,不解。 骆鸣眉头皱出一个浅浅的川字,认真端详了她一会:“值得吗?” 口吻依然是平静的,却让邱雨周身温度骤降。 当然,在他看来,十分不值得。 为了区区一个月的工资,便将生命危险抛诸脑后,不明智,甚至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