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倒吧。” 本来杨舒晴是准备叫酒的,但骆鸣推说要开车,哪怕说可以叫代驾也死活不愿意,她便没有坚持。 眼下邱雨也上了道,她很满意,对骆鸣半真半假地抱歉:“骆教练你别介意,我其实是把小雨当妹妹看的。” 邱雨手抖了下。 身边传来郁霏清晰的嗤声。 其他两人应该也都听见了。 杨舒晴脸色一变,忍下脱口的训斥,拿起玉米汁正要喝,忽听边上说:“我就不用了。” 她诧异地看过去,正见着骆鸣的杯口被他的手掌盖得严严实实。 邱雨胳膊僵在半空,一动不动,像是傻了。 杨舒晴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起啊骆教练,小雨没和我说过你不喜欢,我让服务生把菜单拿进来——” “郁太太,我只喝水。”骆鸣眼神很好,好到能看清杨舒晴带笑之前对邱雨闪过的那丝责备之色。 心脏很不舒服地跳了下。 “是吗?”杨舒晴意外。 骆鸣抓起杯子撤到一边,才抬起眼平静告知:“我做运动员时就这样了,她不知道。” 话音落时,四周安静了。 郁霏看好戏的表情凝在脸上,杨舒晴更是瞪大眼睛,至于邱雨…… 她呆呆看着身边这个冷淡陈述的男人,绞尽脑汁都想不起他做运动员时有这么个习惯。 片刻,杨舒晴强笑道:“可之前霏霏听到你们说话,我还以为你们挺熟的。” “见过几次面,聊过几句,这也能算熟吗?”骆鸣说着看向对面,郁霏被他锐利的眼睛盯得发毛,偏偏他还勾唇笑了下,“霏霏,你究竟听到了什么,让你妈妈这么误会?” 郁霏下意识地眨了好几下眼,眼泪都要挤出来:“你们说……回家,还有赚钱什么的……” “哦,你补课的时候。”骆鸣身体后仰,腰倚着靠垫,屈指在椅子的弧形扶手上敲了敲,“是我在问邱雨,为什么明明上次见面时她说过要回家,现在却还在明江工作。” 他把闲散姿态端出一副不容质疑的架势,回答的内容也完美符合逻辑。郁霏不吱声了,杨舒晴也说不出话,只得看看邱雨,又看看骆鸣,感觉自己给自己刨了个大坑。 气氛就这样陷入尴尬中。 邱雨小腿肚子抽了下,才后知后觉自己还站着,但没人开口她又不敢坐下,只得悄悄地转动膝盖。 动静窸窸窣窣的,骆鸣不着痕迹地扫过,突然问杨舒晴:“郁太太,您该不会是想给我介绍相亲吧?” 杨舒晴一愣:“啊?”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落俗套的相亲方式,您费心了,不过——”骆鸣往边上瞥,见邱雨一脸见鬼的表情瞪着自己,他居然莫名地心情大好,“抱歉,我暂时还不想考虑。” 杨舒晴也终于转过弯来。这么显而易见的台阶,现在不下更待何时?她忙跟着笑:“那是我们小雨没福气。”说着冲邱雨嗔道,“小雨,你站着不累吗?坐啊。” 却听对方淡淡接口:“没这个说法。” 杨舒晴蓦然抬眼,疑惑又不解。 但骆鸣不看她,只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待喝了口放下杯子,才低声:“万一没福气的是我呢?” 嗓音里混着些湿意,沙砾也变做了泥沙,行经过处堆积起道道淤迹。 于是,它们就这样沉重地附着在邱雨的心脏上面,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这注定会是一顿很沉默的晚饭。 吃到最后,邱雨胃一抽一抽地疼,喝热水都压不下去,只能告诉杨舒晴。 杨舒晴想问服务员拿点药,但她谢绝了,捂着小腹跑出包间。 走廊冷气开得足,兜头一阵风下来,邱雨从头凉到脚。 服务生手边没有药,但他们给邱雨指了最近的药店。邱雨慢腾腾挪过去,怕杨舒晴等着急,给她发去微信说明情况。 杨舒晴回得很快:没事,你慢慢走,不着急。 并附上五十元的红包。 连个忙都帮不上,怎么好意思拿红包?邱雨婉拒了,心里更升起种说不出的内疚。 她买好药,直接在店里借了杯水吞了,匆匆往回赶。 胃里依然翻腾,但或许是药效快,已经没有刚才难捱的刺痛。 抬眼,饭店招牌在不远处明晃晃地亮着。 邱雨拉开大步过去,正遇上散伙等车的食客。耳畔鼻端杂糅着酒意与烟味,心里抵触不由更甚,她垂头避开那几人,踩上最后一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