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个时辰内上路,沿路由北衙军护送,请放心。”
京兆尹望着神清气爽的景和帝,又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自己,忽然就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庸才,这行事效率完全不行。
景和帝又安静地聆听片刻,看着京兆尹:“梁兆尹,城西和城南无家可归的百姓,将暂时安置在桃庄附近的司农寺农户木屋里,那里房屋还算完好。”
“该如何将百姓安全送达木屋区,这事不需孤多言了吧?”
“是,陛下!”京兆尹行礼后起身,上马急驰,发现来时不少被堵的街巷已经清理干净,城内道路正在恢复通畅。
陛下身旁必有大贤臣辅佐,而且不止一人,京兆尹如是想,快马加鞭赶回京兆府。
可这位大贤臣会是谁呢?
京兆尹抹了一把脸,还是把自己的份内事赶紧做完,不然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没完没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次救灾不利,或者让景和帝不满,他这个上任没多久的新官,也就到头了,所以,不论是为自己的前程,还是为受灾百姓,拼了!
……
与此同时,国都城中最高的花萼相辉楼,映着越来越亮的天光,巍然屹立。
魏璋坐在三楼的窗棱旁,可以清晰地看到城东的焦黑区域,戴着蓝牙耳机通话:“陛下,所有即将临盆的孕妇及家属都接到了里正和坊长的消息,已经收拾好物品,在各自家门前等候。”
“北衙军护送队的队长,会按既定路线将她们接上车,陛下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陛下,悲田坊的接生仍以城中稳婆、太医署女学生为主,难产的会送到飞来医馆,苏医仙已经
安排妥当。”
阳光透进窗棱,映着魏璋半脸胡茬,消瘦的脸庞,以及特别黑而专注的双眼。
魏璋左手一瓶咖啡,右手一板果仁巧克力,很快就全都塞进肚子里。
这层楼满墙都是大大小小的柜子,贴着各种颜色的标签,昆仑奴北风、南风和饼儿守在楼梯口。
东墙上挂着特别大的国都城舆图,上面插着各种颜色的小旗子和细线。
而二楼满满的全是人,有新罗婢、昆伦奴、龟兹人等等,年龄都不大,男女都有,眼神清澈,不断把各种小竹管送到北风手中,北风再递到魏璋手里。
这里就是国都城地震所有消息的集散地,最准确的数据和调查,也是景和帝的远程耳目。
魏璋一心多用地处理着各种消息,像台精密的人形计算机,即使一刻不停,还能抽空与文浩通话:“食堂大厨要是真的开车下山送吃食,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耳机里传出崔盛的羡慕嫉妒恨:“魏璋,你又吃巧克力!”
“……咯嘣咯嘣……”魏璋故意嚼得很大声,“上次你说什么来着?你说这黑漆漆的,实在让人张不开嘴。”
崔盛结束通话,耳根清净。
“唉,年轻人啊,就是没有耐心,”魏璋自言自语,“再多听哪怕一句就会知道,崔五娘那里也有。”
北风冲过来,手里展开一张红色纸条:“城南安化门城墙连续发生两次大坍塌。”
魏璋眼神凛冽:“几人受伤?”
北风将纸条翻转:“还未救出的禁军和金吾卫全灭。”
魏璋立刻在手机上申请视频通话,接通后:“喂,文浩,你那儿怎么样?”
很快,手机上显示文浩染血的手套,以及身后一片废墟,嗓子都哑了:“本来他们都可以获救!”
正在这时,手机里出现崔五娘的半边脸:“文师,那边抢出一名禁军,好像沙土窒息!”
视频中断。
魏璋气得把空咖啡瓶砸在墙上:“这帮该死的硕鼠!”
北风退后一步:“主公……”
“放出消息,彻查城南安化门修建时的工匠和材料商……”魏璋抄起纸笔沙沙写完,塞进一支黑色竹管,扔给南风。
“是,主公。”
魏璋拨通唐彬彬的手机,立刻开口:“城南安化门两次大坍塌,让大家小心。”
“好。”崔盛应下,又挂了电话。
……
国都城内外,桃庄百姓、崔家工匠、工部工匠们,以及城中幸存的百姓们都在与阎罗抢人,不断有被压被困的百姓从废墟里脱身。
对百姓而言,只要能脱身,飞来医馆的医疗组就会争分夺秒地救治,拼尽全力保证他们不会被阎罗抓走。
地震可怕,无家可归也可怕,但只要人能保住,倒塌的房屋可以再建,毁损的良田可以修整,有干净的熟水、能饱腹的“救灾粮”,以及温暖的冬衣和容身之所,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只是,截止正午时分,国都城内各街坊,已有一百三十五人确认遇难,包括在城东火灾中丧生的二十九人,城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也是此时,即将临盆的孕妇们被北衙军士接走,在日暮前安全抵达般若寺悲田坊。
全城稳婆、太医署女学生们已经将悲田坊的屋子床位都布置妥当,一半妇产科医护们在新腾出的产房和手术室里待命。
孕妇们抵达后,稳婆和女学生们以最快的速度对她们进行产前检查,将她们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