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上了年纪,依旧耳聪目明。 那些个宫女说什么做什么,太后心里明镜似的。 所谓五十步笑百步,太后也不管聚集的这堆人哪个嚼了舌根哪个没嚼,全部送进杂房做苦役。 别看只是做苦役,普通宫女到了年纪还能放出宫,这些受罚的这辈子都甭想出来。 太后发话,谁再敢胡说便割了舌头,杖毙,那些宫女战战兢兢,四处散开。 云温莞自有仁者之心,却不同情,看他们受罚眼睛都不眨一下。 末了,太后见云温莞不诉苦,也不哭哭啼啼,规行矩步,端庄稳重,找不出破绽,对云温莞又满意了些。 云温莞只是默默跟在太后身边,隐约感觉到太后在看自己,却不知道她为何看自己,太后没有出声,她也装作茫然不知。 其实她是有疑问的,太后识人准,笑了笑,便道。 “你是想问哀家为何相信你是清白的吧。” 云温莞小心翼翼点头。 慕容墨宸相信她说得过去,那个时候他刚好来,但怎么着也损害了皇家声誉,普通人家的婆婆心里都会有隔阂,太后更不必说,怎么也要责备几句吧,却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待她很好。 云温晚主动搀扶皇太后往宽敞平稳的小径走,太后又是一笑,眉目慈蔼。 “宸王已将害你的人交给了哀家,哀家审问后自然就明白了,哀家有愧于你,为了顾全大局,明知道谁害你,却不能替你做主,惩罚她,希望你理解哀家。” 这种时候,即便不理解也没办法的。 云温莞从来就没奢望太后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能 替她澄清流言蜚语,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孙媳明白的,皇祖母为了孙媳操碎了心,孙媳愧疚难当。” “既觉愧疚,那早点给哀家生个曾孙,哀家渴盼着呢。”太后拍了拍云温莞手背,寄予厚望。 只是,恐怕不能让太后如愿了,云温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能要什么。 慕容墨宸,是她要不起的。 云温莞跟随太后回了寿安宫,慕容墨宸刚刚把慕容念霖哄睡下,出来便走到云温莞跟前。 “绮罗给本王发射信号的地方是国师修行住所,你们怎么会到那去?” 慕容墨宸替云温莞别好有些凌乱的珠钗,这一温柔举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做戏给太后老人家看,云温莞浑身别扭,却没反抗。 不等她开口,太后也来了精神。 “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温丫头,你好好跟哀家说说。” 云温莞被皇太后牵到她的凤座上,示意她可以坐下。 跟太后并肩同坐,云温莞这压力不是一般地大,目光望着慕容墨宸,等他示意,云温莞这才放下心。 入座后便跟太后和慕容墨宸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下。 慕容墨宸率先发出了疑问,“你们是从慈安宫进去的?” 云温莞心生惭愧地承认,“是我不好,昨晚光顾着跟皇祖母聊天,没注意看宫殿名称……” 说到最后,云温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太后没出言责备,倒是重复念了一声慈安宫。 云温莞是宫外人,不知情,慕容墨宸却是清楚的。 慈安宫不是普通宫殿。 他平静的语气中略微惋惜,“ 想不到那群人为了掩人耳目,打了圣裕太后寝宫的主意。” 圣裕太后?云温莞没听说过,好奇心突然就起了,可看大家有些严肃,便不敢多问。 太后眼尾睇了睇云温莞,轻轻一笑,慢慢说起从前的往事。 “哀家成为太后前并非皇后,只因皇帝即位才成为太后,而慈安宫是先皇皇后,也就是皇帝母后皇太后住所,当时圣裕太后因不能独揽大权屡屡陷害哀家,被终生幽禁慈安宫,后来她薨逝,殿内便时常闹出人命,派人调查一无所知,此后,便没人敢前往慈安宫了。” 云温莞恍然。 “想必那些人命都是被人拖进机关,再暗中杀害。” 慈安宫存在机关,这个慕容墨宸是不知情的,于是,绮罗就把详细的细节都告诉自家王爷。 绮罗这边跟慕容墨宸报备,云温莞这边就跟皇太后说那个太监正是太后寻常跟在身边那位。 太后难以置信,“朱公公?” 云温莞记得那个太监传旨的时候,慕容墨宸是敬称了一声朱公公,便点点头。 “是他。” 太后不信,“这不可能啊,哀家身边的人哀家最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