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我的绝望一拨赛过一拨,我听得见忧伤在我心里疯长的声音,就像雨水丰沛的季节中麦子欢快拔节的声音一样,我听得见骨头炸开一道又一道裂缝的声音,我听得见自己的大脑被某种东西侵蚀的声音,可我不反抗也不挣扎,我想只要你不把那些方程式和公式挤掉,那么这团白花花像豆腐一样的大脑随你怎么弄好了,我无所谓。 我目光游移地坐以待毙,神色安详地迎接死亡,脚踏实地地陷入虚无。 一月孤独是青春的底蕴就是孤独,抑或是孤独弥漫了整个青春《乌蓬船上的凯恩》中,凯恩面对着空旷的大海说,我是多么孤独啊。 《小王子》中戴着金色围巾的小王子在巨大的月亮下像棵树一样倒在沙漠里时,他说,我曾经那么的孤独。 《彼得·潘》里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站在永无岛上看着伙伴们飞走的时候说,我永远都是这么孤独。 可我呢,可我呢,一个善良而笑容明亮的孩子,一个衣食无忧朋友成群的孩子怎么会孤独呢? 于是有一天一个人对我讲了个故事,或者说我自己对自己讲了个故事:有一群羊在山坡上吃草,突然一辆汽车开过来,所有的羊都拾起头来看车子,于是那只低头继续吃草的羊,就显得格外的孤单。 二月焰火我如松鼠一样在树洞里安睡,任凭时光在洞外飞速地奔跑,像是八月的台风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童年时过年的气氛了。 童年的时候我记得每逢过节我周围是铺天盖地的焰火,而现在,晚上我手边是一个冰冷的手机。 白岩松说,有时候一个人的战争注定单枪匹马。我现在就是,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一下子多了很多要思考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一边走向十九岁一边在慢慢成熟,因为以前打死我我也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 以前我最远大的理想或者说是计划就是等稿费存够了就去换把羽毛球拍。 可是现在我一想就是几十年后的事情。我像是《重庆森林》里的金城武一样,在等待一个人,或者等待一个奇迹。 可是就像某某某说过的一样,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该有九十岁的等待吗?而且是一种没有目的的盲目等待,连守株待兔都不如——起码那个千百年来被人们称为笨蛋的人知道自己要等的是一只兔子。 等待仿佛是一个黑洞,肆意张扬地吞噬我的时间。大半年的时光就在等待中迈着优美的舞步离我而去。 我看到森林里吹过来黑色的风,我站在黑色的风里一脸阑珊地长大了。 可是怎么就一年了呢?怎么我就长大了呢?水晶球不管在皇后还是巫婆手里我都想问个明白。 我是真正地长大了,我不再是个孩子。然而这是幸福还是悲哀? 儿时的发小徐飞从他的城市寄来生日礼物,打开来,一幅海边火红刚初升的太阳。画下面写着:送给曾经是个孩子的我最好的朋友,黎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