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老地方,但满打满算不过来了两次。 沿着一路开到荼蘼的花墙向山坡下走,推开木栅栏,就能看到一片菜地、两座木屋,以及无数朵在悬崖旁漂浮的云。 汤屋,木桥对面的农园。 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在菜园浇地的猫耳少年嘴角的狗尾草一晃一晃:“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一个轻飘飘的“哦?” 于是狗尾草一呸,良太郎立马认错:“我是有正经事找老大您的,我发誓。” 十年前那场骚乱来得突然。 几乎就是一夜的时间,王城的侍卫被换血,城内的世家被请去喝茶。 金鱼姬从此销声匿迹的同时,众人才发现最后站在那城主宝座的,成了那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海坊主。 成王败寇的道理人人都懂,只要日子都能好好过下去,没什么人愿意继续翻腾。 但那掌权者偏偏不让人好过。 什么鱼税、租金、过路费花样百出。 掏空了口袋不说,还饿殍遍野——贫民窟就是□□的产物。 但日子久了,就起了些不清不楚的心思。 反正日子都这样了,不如拼一把、搏一把,取而代之。 良太郎猫耳朵一晃:“反正讨伐那暴君是人之所向,既然谁做都是正义,那放着我们来也没什么不行啊,老大您说是不是?” 中原中也:“濑户商会?” 良太郎一拍爪子:“我就知道您一猜就对!” 中原中也尚且记得那个夜晚。 缜密的布防,错综复杂的渔船,煞有其事的西贝货,以及躲在暗处收割人命的隐鬼。 “从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把我们纳入计划中了?” 他用着疑问句的句式,说出的语调却是笃定而冷静,“药草不过是试炼的其中一环,如果失败了,不过是多杀两个人而已,要是万一成功,就会多两个变数。” 小九九被戳破,良太郎并没有恼,而是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指:“您说错了,是两个非常有用的助力……更何况,有这个小药坛子在,您一定会迸发出2.5倍的潜力,啊您放心,药师的药当然没有问题。” 一直托腮坐在一旁的小药坛子冷不丁开口:“染发膏也是?” 良太郎:“???我可没做手……” 中原中也(突然回想到什么)开口打断:“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指尖将狗尾草绕了又绕,直到那草茎不堪重负,迸裂成无数的草屑碾落。 良太郎专注地看着这一幕,兴味地笑。 “汤婆婆最近刚好生了个胖小子,杀掉一个婴儿对您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 小鸟游结奈找到中原中也的时候,他正一个人靠在屋顶的石柱上发呆。 王城的城墙高高耸立,坐在这里,只能看到连绵的屋檐。 带着黑褐色的纹路,并没有被打磨得千篇一律,而是就那样保留着棱角,在月色中像是一群引颈的野兽。 “团长在找你哦,说是中也小子怎么还不来,都没有人陪他喝酒。” 她仰头看向月色中的人影,就听到中原中也一声轻笑:“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 小鸟游结奈不由抿唇笑起来:“这倒也是,枣拉着团长一直在斗酒,说是要赌上来年舞团的形势。” 那个少年活得一向恣意而随心,仿佛一切皆是无忧,快乐的让人羡慕。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周遭便再次寂静下来,只从远处隐隐传来笑声、喧嚣声、间或有杯碗碰撞的声响。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小鸟游结奈也是。 两个人一个倚在屋顶,一个站在檐下,仿佛两条完全没有交集的线,站在属于自己的起点。 又过了许久许久,中原中也才缓缓开口。 “明天……” “明天……” 重叠的声线让中原中也愣了愣,小鸟游结奈却依旧说了下去。 “明天,中也打算去吗?” 党派之争向来血腥而不讲道义。 铲除同党、剔除软肋、甚至亲眼看着亲子相残、同伴相食,中原中也也能够冷眼旁观。 他从战后的废墟中走来。 心里是荒芜,眼里是肆虐,唯那样一丝道德的准绳牵引着,如同阿鼻地狱的蜘蛛之丝①,堪堪承载着他为人的论证。 镇压、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