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婶看见自己的大闺女过来,脸上瞬间露出满满的笑容,就连眼角额头上的褶子都笑得凑成了花:“小梅来了啊,快过来坐,妈给你拿板凳,吃饭没?” “大姐。”李大庆一脸垂涎地盯着李雪梅手里的那碗鸡汤,“大姐快坐……云云,还不快帮大姐把碗接过来。” 何翠云被丈夫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大姐快坐。”伸手要把李雪梅手里盛满了鸡汤的碗端过来。 何翠云刚才坐着,只闻见了浓浓的鸡汤味儿,现在站起来才看清楚,那碗里分明还有好几块鸡肉。 何翠云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李雪梅一巴掌拍开何翠云的手,何翠云愣住,僵硬地缓缓垂眼,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上慢慢浮现出一片红,眼眶倏地红了。 “大姐……”何翠云一开口,哽咽得要掉眼泪。 李大庆愣住了,蹭地站起来,拉过何翠云的手,看着被拍红的一片心疼急了。 他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李雪梅:“大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脾气打人啊!” 李雪梅像是没听见李大庆的埋怨,盯着李大庆冷笑一声,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大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怎么能虐待妈?亏得妈从来都偏心你,有什么好吃的都拿给你吃,妈把你养这么大,就养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吗?” 李大庆被大姐这么指着鼻子骂,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跳:“大姐你说什么鬼话,我哪里虐待妈了?” 李雪梅指着饭桌:“李大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和你媳妇吃的喝的是什么,再看看妈,汤水稀的能当镜子照,你是想饿死妈吗?” 王大婶去里屋找凳子,听见外面突然就吵起来了,连忙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干什么,怎么就吵起来了?” “小梅,你是当姐的,让着你弟,别和你弟弟吵。” 王大婶跑过来要拉李雪梅的胳膊,李雪梅手里还端着一碗鸡汤,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把鸡汤撒了,就没怎么躲,又听妈说“让着你弟”这种话,又气又怒,恨铁不成钢地说:“妈你别拉我!” 说着,李雪梅继续指着李大庆:“家里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缺妈一口饭吃吗?你这个丧良心的玩意儿……” 儿子被骂,王大婶急了,握着李雪梅胳膊的手用力扯了下,急忙解释:“小梅,你弟没虐待我,是妈不饿,就少吃了点儿,你别骂你弟了,让外人听见误会了多不好。” “嘶——”李雪梅被扯了一下,端碗的手不稳,鸡汤顿时洒了出来,泼到她的手背上。 那鸡汤刚炖好她就盛了一碗端过来,表面还飘了一层油,锁住了温度,现在还滚烫滚烫的。 李雪梅感觉到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疼,侧眼一看,手上的皮肤烫红了一大片,那一片皮肉仿佛都烫熟了。 李雪梅忍着疼,把盛鸡汤的碗换到另一只手上,鸡肉珍贵,就算疼,她也不想把碗里剩下的洒地上浪费了。 王大婶没想到会烫到闺女,下意识露出愧疚又心疼的眼神,焦急地拉着李雪梅:“快去用凉水冲冲!妈不是故意的……” 李雪梅没说什么,去厨房用凉水冲烫伤的手。 但比起手上的疼,她心里更难受,自己为妈着想、为妈发火,却反被妈亲手一盆冷水泼过来,浇得她透心凉。 在厨房里一边用凉水冲着烫伤的手,李雪梅一边说道:“妈,你把这碗鸡汤喝了吧!” 王大婶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案板上的鸡汤,还剩下小半碗,几块炖得软烂的鸡肉块从鸡汤里冒出头,美味冲击着视觉,香味侵袭着嗅觉,让长期缺油水的身体强烈地渴求着,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的口水。 王大婶为洒出来的一些鸡汤感到可惜。 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鸡汤和鸡肉,王大婶才撇开视线说道:“给翠云和大庆喝吧!翠云刚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奶水也不多,多补补身子才能有奶水……大庆上班辛苦,也吃点儿鸡肉补补,妈又不干活,这鸡汤喝了浪费。” “妈……”李雪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亲妈,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雪梅只觉得无力,无力又悲哀。 “妈,我回去了。”李雪梅也不冲凉水了,端起鸡汤碗转身就走。 王大婶一愣,下意识追上去:“小梅?” 李雪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直到家,李雪梅胸口里堵着的那口气也没消散,反而越来越让人窒息。 祁盛看见自己的媳妇黑着一张脸回来,满脸惊愕:“怎么了这是?” 李雪梅把盛着鸡汤的碗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