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珠刚洗完脸，林旭阳也起床从屋里出来了，只不过相对于林宝珠的精神满满，他一脸疲倦，眼底都有了青黑。 林旭阳几乎一夜没睡着。 林宝珠见弟弟脚步虚浮、满脸恍惚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收敛回去，快步走过去安慰道：“阳阳，咱家里很快就会有粮食吃了，你压力别这么大，万一把身体搞垮了怎么办？” “姐！”林旭阳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瞪着林宝珠，眼眶倏然红了一圈，大颗大颗的眼泪猝不及防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姐，你别嫁给傻子。” 昨天晚上，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心里攒了一大堆的话要跟姐姐说。 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姐就跟他说这些，什么叫“很快就会有粮食吃”？姐这意思，是同意了嫁给傻子吗？ “姐——”林旭阳用手背抹眼泪，可那眼泪就跟放了闸的河水，怎么都擦不完。 林旭阳哭得打嗝：“姐，我会赚钱的，你别嫁、嫁人……” 他要去打工赚钱，如果人家不收他，他就是跪在地上求别人，也要求到一个打工赚钱的机会。 他不要让姐姐牺牲自己！ 什么为了姐姐好，什么姐姐嫁给那个傻子是去享福，都是狗屁！ 他想了一夜，从“姐姐要嫁给一个傻子”的冲击里缓过来，混沌的脑子也在寂静的夜里清醒，一切都想通了。 姚婶儿那些好话讲了一箩筐，可追根究底，说白了，就是牺牲姐姐一个人，让家里其他人占好处。 可一家子吸着姐姐的血活下去，他们能安心、能幸福？ 说能的，那都不是人！ 真要是为了姐姐好，为了姐姐的幸福着想，不应该问问姐姐愿不愿意吗？ 自顾自认为是为了姐姐好，把姐姐这个大活人当什么了？随意摆弄的木偶吗？ 林宝珠一直想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心里正高兴，完全没料到弟弟误会了自己安慰他的话，竟然以为自己愿意嫁人？ 弟弟他还哭了，哭得这么伤心。 不过弟弟这样，让她很感动。 弟弟，是真心关心她的。 林宝珠看弟弟哭成这样，鼻子发酸，眼眶发烫，也有了泪意：“阳阳，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姐不嫁人。” 林旭阳哭得太狠，打着哭嗝，完全控制不住：“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宝珠考虑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说出手机的事儿。 虽然她已经在手机里面买东西，但毕竟这东西她以前没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那么神奇的手机，完全是她认知外的东西，她心中还存着忧患。 林旭阳得到姐姐的保证，开心地想笑，可他的眼泪还没止住，就变成又哭又笑的模样，看着格外搞笑怪异。 不过林宝珠看着，却是窝心又感动。 过了好一会儿，林旭阳才平复下来。 “姐，我也不是要要求你不能嫁人。”林旭阳用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盯着林宝珠，神情格外认真，“姐，你如果要嫁人，也得是你自个儿愿意，是嫁给你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家里牺牲自己。 “姐，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儿……”林旭阳瞥见林宝珠怔愣的神色，连忙解释道，“不是那种道德不好的自私，是让你自己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多对自己好点儿，就像昨天晚上的窝窝头，你、你……应该自己吃的。” 林旭阳没说别给妹妹，但他的意思，林宝珠听明白了。 只是听明白了，她却没有说话。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林旭阳忐忑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让姐姐不高兴了：“姐……” “阳阳。”林宝珠觉得心口暖融融的，弯着嘴角浅浅地笑了下，“其实，姐心里都明白的。” 村里几乎所有人家里都重男轻女，当妈的、当姐姐妹妹的，都要为了当爸的、当哥哥弟弟的牺牲。 她上过学，学过知识，头脑也要清醒一些，所以即便在爸妈和周围环境的影响下，她也没有把自己变成没有自我、只会牺牲奉献的老黄牛。 只是，明白道理和坚持是一回事，可身处在这种环境里，有些时候，到底是让人身不由己的。 “真的，姐心里都明白。姐对你们好，也不完全是牺牲自我的精神，你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是我最亲的亲人呀！ “小玉才三岁，她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这个年龄的小孩儿有个小病小灾说不定都能要了命。 “咱家里本来就穷，现在爸妈又都出事了，家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