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收好碎裂的茶杯,用麻布擦干洇湿的木板,连连退下。 “她没退亲?”魏约的声音很平静,“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墨云犹疑道:“王爷,用不用我们把她,再绑来一回?” 魏约苦笑一声,一个骗子的心,终究如碎掉的茶杯,不值一提。“不用费神了。以后我与她,桥归桥,路归路。” 墨云停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向魏约。 魏约从里衣腰际解下双鱼玉佩,扔给墨云,“这个送你。” 墨云捏着微凉的和田玉玉佩,喉头堵得难受,“王爷……” 魏约垂头,继续看折子,“去吧,唤一杯茶来,越浓越好。今晚的折子,怕是看不完了。” “是!”墨云恭敬地作礼告退。 …… 魏约看了一整夜折子,堪堪眯了一刻钟,次日一大早又匆匆往皇宫去。 墨云小心观察着他的言行,一切如常,心尖悬着的石头才放下。 紫宸殿,空荡荡。 风卷着温暖的热浪,拍打着窗棂。除了秉笔太监苏贤,四周没有一个太监和宫女。 魏约独坐高台,书案两侧是奏折和邸报,堆叠得极高极高。 “阿琰今日的功课如何?”魏约批完红字,忽然发问。 苏贤分类整理折子,一听魏约的问话,眼风乱飞,视线最后停在书案下,声音却如常:“陛下今晨去太极殿听太傅讲课,还得了太傅夸奖。” 魏约意会,一面挑眉问:“那陛下眼下在做什么?”一面俯下身,望向躲在桌案下的小脑袋。 书案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魏琰蜷缩成一团,捂着嘴巴偷笑。到底是个小孩子,他笑得身子颤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算算这个时辰,陛下应该是在练习箭术吧?”苏贤十分有眼色地打着配合。 魏约蹲下身,一把捞起小皇帝,抱在怀里,瞪着眼睛问:“阿琰,你在这里练习箭术吗?” 原本还得意的魏琰,立刻瞪大了眼珠,“皇兄怎么发现我的?是苏秉笔告状的吗?奇怪,明明没听到他告发我的啊……” 魏约笑得宠溺,“你长大后就知道啦。今儿怎么来了?嫌功课太重?” 说罢,魏约把小皇帝放在椅子上好好坐着。 小短腿在半空乱踢,“皇兄,我想皇嫂了,她好久好久,没来找阿琰玩了。” 魏约满眼的笑意瞬间冻僵,眸子闪着寒光,“她不是你皇嫂。” 苏贤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纵然是小皇帝,也察觉到魏约的满身杀气。小脑袋耷拉着,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可是她明明说,会给阿琰做古楼子吃,说话不算话。阿琰想吃古楼子了,御厨又不会做。” 魏约身形凝滞。 苏贤赔笑道:“陛下,古楼子是市井小食,您万金之躯,怎么能吃这个?” “反正我想吃了。”小皇帝坚持道。 苏贤还要劝说,魏约摆摆手让他退下。小皇帝怔愣地仰头看向魏约。 只见魏约挽起一丝惨淡的笑意,“阿琰,她确实说话不算话,所以,她不是你皇嫂。记住了吗?” 小皇帝可怜巴巴地点头,然后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口气,十分小大人的模样。 这模样把魏约逗笑了。“你个小人,怎么装大人叹气?”说罢,魏约牵起魏琰柔软的小手,“走,皇兄带你去吃古楼子。” 小皇帝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魏约满目柔情,“我知道有一家,古楼子是极好的。” …… 西市,古楼子的摊贩在日暮时分便开了张。 铁锅中,热滚滚地煮着胡辣汤。 四匹白马拉着一辆镶金马车驶过。小皇帝掀起车帘,好奇地望向熙熙攘攘的街巷。 马车停在摊贩前,热气腾腾的古楼子,堆在竹篓里。 “古楼子!”小皇帝兴奋地指向小摊,随后视线飘向铁锅后的几个食客之间,“是皇嫂。” 魏约身形一顿。 小皇帝见魏约面色难看,忙改口道:“是,那个女人。” 魏约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我,看,到,了。”他穿过人群和蒸腾的热气,定定地凝望着她。 只见苓苓一身湖色百花绸裙,笑盈盈地端起一碗胡辣汤,身旁坐着一身青衫的聂宴。两人谈笑晏晏,一对金童玉女的模样。 墨云颇有眼色,忙指挥马夫:“去买一份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