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汐月,怕是对叶家姑娘有什么误会吧?汐月这样纯良的女子,若不是生了气,不会使出这般诡计。 魏约又想到那双野鹿般的圆眼睛,苓苓挺直了脊背,慷慨激昂地说着“民为贵、君为轻”的想法,倒像是说出了他的心声一般。 他在朝堂上与各个党派斗智斗勇,虽手段狠辣、翻云覆雨,但面对大晋子民却是满腔热忱。 这些年来,魏约推行的政事改革,不管是劝课农桑、轻摇赋税,还是青苗均税法,都想尽办法改善农家的生计。 他心中,何尝没有民为贵君为轻的理想? 可施行起来,又是那么艰难。即便他对付朝臣们的手段让人闻风丧胆,但这些改革推行得却十分缓慢。 苓苓今日所说的,正是他每日忧心所在。 思及此,一股浓郁的樱桃味道,在书房之中蔓延开来。 仿若是突如其来的春意,猛然在书房之间弥散开来,令人猝不及防,他的心怦然一动。 魏约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叶苓苓是妖精吗?光这么一想,樱桃的甜香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沁人心脾。 庄夫人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放着一个粉白的瓷碟儿,她笑盈盈道:“今儿折子也看累了吧?阿约,来吃点樱桃糕。” 原来是樱桃糕的味道。 魏约颇感好笑地摇摇头,看着玉雪可爱的樱桃糕,捡起一块轻轻放入嘴里。 入口即化,甜腻的味道“滋”的爆开,像是春夜急急升入高空的爆竹。 “今儿,听说你去见了汐月……她好不好?”庄夫人慢慢吞吞道:“她什么时候能来肃王府?” 魏约叹了一口气,“汐月很好的,阿娘不用担心……” 庄夫人晦暗的眸子,忽然闪烁着别样的光彩,面色瞬间红润,唇角不住地扯开弧度。 “阿约,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别叫我阿娘,小心隔墙有耳!” 魏约又咽下第二块樱桃糕,轻笑一声:“我这里,谁敢偷听?” 庄夫人宠溺地斟上一杯清茶,递给魏约:“阿约,别噎着,慢慢吃。” 说完,站起身帮他整理书案上一摞摞的折子,庄夫人手脚麻利,干活利索,一面手上忙着活计,一面唠叨道: “今儿见了驸马吗?汐月成婚两年有余,怎么肚里也没个动静?” 魏约眸底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躁动,抿着薄唇道:“汐月还年轻,来日方长。” 话还未说完,庄夫人蹙眉道:“又是这句来日方才,给你说亲事的时候,你就拿这话来堵我。怎么说汐月的事儿,你还拿此话堵我?” 魏约淡笑一声,眼底一片幽凉。 “我就是一个农家婆子,从前忙田间地头的活计,忙惯了,哪里想得到还有如今的好日子?眼下,我也别无所求,就盼着你早日成婚,盼着汐月跟驸马早生贵子……” 庄夫人整理完折子,又推开木窗,透透气。 半痕残月,正躲进乌云。 “看样子,明儿又要下雨了。今岁年景不错,恐怕会有个好收成……”庄夫人遥遥地望向并不明朗的夜空。 一说到农家的收成,魏约眼前猛然浮现出苓苓黑黝黝的眸子,亮如繁星,和她一脸倔强认真的模样。 心有灵犀一般,庄夫人想起山中佛寺里的灵动少女,眉眼弯弯,笑道:“过两日,请叶府小姐上门一叙。” 魏约几乎要被樱桃糕噎住。 他眉峰一坠,“阿娘,好好的,请她来这里做什么?” “过几日,王府请如意社来唱戏,我看叶府那丫头是个爱凑热闹的,请她一起来听听戏。”庄夫人胸中酝酿着“美人偶遇英雄”的戏码,若有所思地看向魏约。 魏约按捺住心头的一股烦躁,冷哼一声:“听阿娘的罢。” 庄夫人得寸进尺,笑道:“到时,你也来听听戏。” 魏约沉下眼眸,冷淡道:“没空。” 庄夫人的笑脸顿时垮下来,无奈地看向端坐在书案前认真翻阅折子的魏约,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魏约却怎么也看不进折子,今日汐月暗害叶苓苓的事儿让他颇感讶异。庄夫人对叶苓苓的喜爱,也让他十分纳闷。 这姑娘,就这么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