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沈云刚晒完布,便被钱三娘叫去给吴掌柜的绸缎铺子送布样。她手里捧着新出来的绵布样,不急不缓地在巷子里走着,照理说附近有条小路离绸缎铺近很多,她偏不走,而是特意拐去了南门大街看热闹。几天前有人在那里卖身葬父,她看得很是新奇,前天有一个算卦摊子因为没算准被人踢了,她也偷偷看了好一会儿热闹。 这段时间,沈云心情十分郁闷,她身体本就虚弱,可又不敢随便吸人阳气,还得天天洗像小山一样多的布匹、衣裳,打扫那块人来人往、永远也扫不干净的大院子! 被惨痛剥削着的沈云只好趁每次出门跑腿时偷个懒、看个热闹、散散心! 在大街上徘徊了小半天,今天好像没什么新奇的事发生,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她刚准备离开,突然,一股久违的美妙之气飘进鼻孔,她登时眼睛一亮!天呐,这不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着的灵魂香气嘛! 循着气味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装饰豪华的大马车,沈云一激动,快步急奔上前,鼻子也更努力地嗅了起来,可离马车还有十步远的距离时,马车边随驾的侍从便举着鞭子赶人了。 她只得远远得跟在后面,好在马车走得不快,她倒没有跟丢。 马车哒哒,一直开进了内城,沈云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终于在一座极其奢华宏伟的大宅邸前停住了! 她也停住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悄悄探头出来看,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高大男子,特殊的气味传了过来,沈云心下一震:“就是他!” 可还没等她看清男子样貌,他就在众人簇拥中进了大门。这座宅邸围墙很高,四周守卫森严,看来她是不能轻易溜进去了! 沈云叹了口气,抬头瞄一眼,只见宅邸大门前的匾额上刻着“秦王府”三个大字,知道对方的位置就好办了! 等到沈云回到平江织坊的时候,天色都暗了。钱三娘从里间瞥见她回来,大声咳嗽一下,喝道:“站住!” “你又去哪里鬼混啦?真不像样子!我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才好心收留你,你倒好,每天只想着偷溜出去玩,好几次我都忍了,这次也太不像话了,午时让你去吴掌柜那儿送布样,就这么一点路,你走到天黑才回来,啊?” “我没有去哪里鬼混……”沈云倔着脑袋,反驳说。 “钱三娘,你别生气,我好好说她!”沈香听见外面的吵声,忙冲出来,打断她的话, “云儿,你今天怎么弄得这么晚?” 沈云今天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心情不错,看到沈香出来,把钱三娘的责问抛在脑后,笑嘻嘻地说:“姐!我找到了……”想了想,又改口说,“我……我在街上找到很有趣的玩意儿,忘记正事了,看着看着,越走越远,结果走到内城去了!” “你还去内城了?”钱三娘猛然拔高音量,“那里是你去得的?权贵大户可都住在那里呢,你要是闯了祸,连累我们怎么办?” “我还去了秦王府呢!”沈云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秦王府!”钱三娘哼了一声,转而有些鄙视地说:“你?去秦王府?可别笑掉我大牙了!那里一般人可进不去,就是里面的丫环奴才,拎出来也是人堆里数一数二的尖子!你还是回屋照照镜子……” 听她越说越刻薄,沈香忍不住皱眉,插嘴说:“三娘!我们姐妹俩有自知之明的,你实在用不着这样奚落我妹妹!” 钱三娘朝沈云翻个白眼,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云儿,你别听钱三娘的……”沈香怕沈云被刚才几句重话打击到,忙温言安慰:“你的仪表,哪怕在人尖子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现在脸上多了一块黑斑罢了,等姐姐存点钱,咱们就去找大夫治好它!”其实不仅要给她治脸,更令沈香担忧的是,沈云看着已经十七、八岁了,却从没有来过葵水,健康的女子可不是这样的! 沈香的担忧沈云一概不知,兀自兴奋着:“姐,我很好!而且我今天终于找到他了!” “他?他是谁?为什么找他?”沈香满头雾水。 “他是我一直寻找的人!”沈云满脸兴奋,大眼睛里亮光闪闪。 “你不是从小就孤身一人嘛,怎么还有要找的人?” “嗯……我也不知道,但我认得他的气味,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沈云试图解释。 沈香越听越糊涂了,只好接着问:“那你既然找到他了,他怎么说?他记得你吗?他知道你吗?” “他应该不认识我!其实……我也不认识他!” 沈香懵了,半晌,她担忧地看着沈云:“妹妹,我现在就去找三娘预支工钱,咱们马上去找大夫!” 沈云一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