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说,也许是她跟甜甜的妈妈长得像,所以孩子才如此依赖她。 “别觉得小孩儿什么也不懂,精着呢,会看眼色。” “为什么看到亲妈总要哭一哭?因为别人带她她不敢任性,委屈啊,看到父母就不用憋着了,心底肯定是跟父母亲近,所以说,小时候,父母的安全感就得给足了,不然长大容易孤僻,这性格就难改了。” 荀钰神经兮兮说去洗澡,她靠在沙发上仰头假寐,稍微清醒点就立刻试探甜甜的体温,随着警报解除,她安心地再次闭上眼睛。 这样反复几次,指尖触到的滚烫体温让她一瞬间瞌睡飞走。 “荀钰?你洗完澡了吗?” 右边的卧室门被快速拉开,荀钰头发的发尾还有点湿润,一边将衣服拉下来一边问:“怎么了?” 桂花的幽幽香味安宁柔和,花期只有短短二十天,燃尽余香,令人难忘,她怔愣片刻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去医院吧,又烧起来了,感觉比刚才温度还高。” 荀钰一边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用体温枪给甜甜量体温,红色显示屏显然也让他心焦起来。 他将体温枪随手扔到沙发上,随着电话那边接通快速问:“今晚谁在?太好了,来我家一趟,我喝酒了没法开车。” “甜甜高烧,带她去医院,你快点啊。” 电话顺手揣在兜里,荀钰原地转了半圈:“你辛苦再抱几分钟。” 他快速回了卧室换一身外穿的衣服,黑色休闲风外套加灰色运动裤让他看起来年轻稚嫩得不像话,他小心接过裹着甜甜的小毯子,用脸贴了贴她的脸颊,随即看向了仍穿着碎花睡衣的余照。 “回去睡觉吧,挺晚了。” 余照吸一口气:“我跟你一起去吧。” 主要是,她有话想说,只是现在不合时宜。 “那你去换衣服,”荀钰温声叮嘱,“多穿点,外面下雨很冷。” 注意到荀钰的朋友偷偷在后视镜里瞄她好几次,打量和惊讶不似作假,她的眉间泛起怒意,再次想起隋阿姨说自己可能长得像甜甜妈妈的猜测。 “黄矛。”荀钰淡淡的,“你能专心开车吗?” “得嘞。” 儿科简直是不分昼夜的忙碌和鸡飞狗跳,挂水区都是错落坐着的家长,还有因为难受哭嚎的孩子。 甜甜太小了,为了防止她乱动,还给她的小手掌下夹了一块海绵,有什么狠狠戳了余照的心口一下。 荀钰挂号缴费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荀钰的身份证,生日是1993年11月5号,身份证地址是江淮市开头,下面被他的手指挡住了。 她出生于1992年的9月5号,也就是说,她比荀钰大了一岁零两个月。 荀钰的朋友似乎很忙,即使是雨夜也赶了回去,只留他们两个并排坐看药瓶里滴滴答答。 “荀钰,真不好意思,我准备辞职了,你再找找合适的人选照顾孩子吧。” 他垂眼看甜甜,睫毛在灯下晕出浅浅阴影。 “因为我睡了你睡过的床?” 余照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既然他不要体面,余照也没了顾忌。 “你平时看我的眼神我也不太舒服,形容不出来,跟油腻还不一样,就是...很古怪。” 荀钰闻言努努嘴,没有接话。 余照掏出手机:“加你好友的第一天,我就对你这条朋友圈印象深刻,你写——我时刻问自己,在无法重来的昨天里,我有没有尽全力爱你。” 荀钰疑惑地歪歪头,似乎没明白她突然念朋友圈做什么,余照认定他装傻,语速极快地讲:“你平时提起前妻也是一口一个我老婆,心里根本就放不下,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儿呢?” 荀钰将目光凝在墙壁的挂钟上,思索半晌。 “这样吧,你继续干,我晚上不回家住了。” “咱们现在说的不是一个话题,荀钰,我没有跟你协商,是在通知你,我要辞职。” 荀钰将怀里睡着的孩子收拢一点。 “我对你有想法让你很有负担?” “是。”余照补充,“忘不掉前妻,还对别人越界,这样真的很恶心,任谁也不会接受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她觉得荀钰脑子有问题,因为他嘴角牵起一个甜蜜又灿烂的笑容,把余照看得一愣,第一次看到他发自真心的大笑,却是在她抨击他的时候。 漂亮的柳叶眼盛满细碎的星星,他拍了拍甜甜,说出的话余照却完全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