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九曲回去拿一趟就是了,今儿又没什么事儿,叫你妹妹也瞧瞧她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这些年来有多记挂她。” 董氏说着眼中有些湿润,自己的娘分明是个长寿的,可直到去世都没能见何青圆一面。 见九曲还站着不动,董氏怅然的情绪翻滚出一丝怒意来。 “是早膳叫人克扣了,饿得走不动道?还是昨个你守夜,压根没醒?” 董氏不算个难伺候的主,这样骤然的发怒莫说何青圆未见过,就连何风盈也是一惊。 “阿娘,您怎么了?可是想起外祖母、外祖父了?”何风盈的反应总是比何青圆要快些,连忙宽慰董氏,道:“中秋节的节礼我都备下了,出来前才拟了礼单,想等您瞧过觉得没问题,就好叫人送去了。我方才是想到这事,一时愣神没吩咐九曲,您可别恼我。” 这一番话说下来,董氏自然不会有气,挽着何风盈的手道:“我知道你最是妥帖能干了。” 九曲也不敢耽搁,很快拿来了何风盈私库的钥匙。 因是何风盈的私库,董氏又早早让她学着管家,所以库房存货的单子只有她有,不似其他库房,董氏手上也还备了一份。 “这些都是三岁前他们送过来的,瞧瞧,这小金镯里你周岁宴的时候还戴过呢。” 做娘的翻捡起孩子幼时玩意,大抵都会像董氏这样笑,“这应该是你大舅母送的,你小舅母送的是一个金锁,瞧着样式老旧些,不过分量还可以。还有这耳坠,这是一套。这金项圈虽是素圈,但我还记得你外祖母信中说,等阿圆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可以配上几个坠子戴,我那时还在想,阿圆才这么一点大,什么时候才会成大姑娘呢,可现在…… 董氏歉疚地望向何青圆,何青圆依偎在她身边专心地盯着首饰看,一侧眸对上视线,她双眸干干净净,一点怨怼都没有。 董氏毕竟把她要回来了,何青圆现在已经不怪她了。 “咱们得空去珍宝阁瞧瞧时兴好看的坠子去。”董氏吐出一口长气,像是放下了什么。 没人不喜欢收礼,更何况是亲人所赠,何青圆听得也有些眼热。 十几年未送到她手上的礼物,今日一并送到了。 董氏每理出一套来,在何青圆看过之后,就由浣秋或者摇春拿进她的库房里去,浮夏捧着礼单,当场就记下来。 三岁前的礼物装了小一箱,三岁后的礼物同何风盈那份基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小金福猪,一样的银笼提灯。 因为两人生肖不同,所以有些东西也会不同,例如福牌一类。 何青圆捧着那个小兔福牌在胸前比了比,董氏笑道:“这是娃娃戴的,你若不想留着,可以融了重新打一个。” 她等着库房里再理几匣子出来,却见六福只抱着一卷宣纸走了出来。 上好的宣纸可传家,董家乃制纸世家,如今是大舅舅打理家业,小舅舅在朝为官。 但这上好的宣纸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这一卷的熟宣也就近十年来质最优的,董家特让人送来,分送给几个孩子。 “没了?我记得起码还有两套首饰一珊瑚,一玛瑙,配齐了耳坠项圈和手链,做得都是小巧玲珑的鱼鸟形。” 董氏看着余下那几匣子东西,狐疑地看向何风盈,却见何风盈也是一脸困惑,转脸看自己的婢女六福。 “是不是少了些,可有压底下了?再找找。”何风盈道。 六福打着颤,‘扑通’一声跪何青圆脚边了。 “夫人恕罪,二姑娘恕罪,我,我…… 何青圆心里大感不妙,刘妈妈斥道:“捋直了舌头说话!” “姑娘在场面上多有交际,祝家姑娘人多,这个生辰,那个女儿节的,总是送来送去,库里合适的东西不多了,那次姑娘去林府赴宴,让我去她私库里寻一些礼物,我,我只见有两份差不离的,就给拿了一份出来,都送,送掉了。” 何青圆捏着福牌的手紧了紧,送给林家了,那董氏是绝对不会替她开口要回来的。 “蠢东西!”刘妈妈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何风盈也忙请罪,道:“妹妹,真是姐姐糊涂了。” 六福是何青圆贴身婢女,头发都被打散了,算很失体面了。 “二姑娘,都是奴婢的错处,那些项圈、耳坠都是经奴婢的手送出去的,大姑娘信赖奴婢,只是虚晃一眼,没有细看。” 这是假话。 首饰是那日何风盈亲自进库里拿的,她临去林家前才得知林谨然有个庶姐在宫中为嫔,且这庶姐还有同母的两个亲妹在府上未嫁,此番怕是也要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