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宗主考察品性不坏的,不论天资,交了钱就可以入门,若是穷人家的子弟交不起钱的,那也有一条路。既不交钱入门,在门里白吃白喝,便得在闲暇时间做些活来抵,譬如砍柴、烧饭、做菜。若是吃不了修仙的苦不想学了,随时可以走人,但这入门交的钱是概不退还的。” 有一些人想学修仙之法不过是一时兴起,还有一些人虽想学法却受不了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对于这些人来讲,归舟塘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样简单粗暴的收徒方法,也真就林越能想起来。 不对,她以前也提过,还被林越鄙视了! 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江烟又问道:“可是因着修源谷一战,归舟塘并不是很被其他仙门认可,为何你们当初要拜入归舟塘门下而不去其他正宗仙门?” “因为我有钱,交钱就行啊!”沈怀启道:“其他门派入门多麻烦,要考这个要考那个,规矩多得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日子是人过的吗?还是咱们归舟塘好,爱怎么坐怎么坐,爱吃什么吃什么。再说了,归舟塘的术法可不比其他门派差,我为何要自讨苦吃去入其他门派呢?” 连墨在旁连连点头,对沈怀启的话表示赞同。 “原是如此,归舟塘以前并不富裕,现在能出了钱给你们做这样好的学服,想来日子已好过了不少。” “我们宗主不拘小节,学服一事他向来没管过。”沈怀启笑道:“我瞧着别家仙门都有自己的学服,只得我们没有,这哪行啊!得少了多少气势,于是我便自掏腰包让家里的商铺给大家都做了一套。” 林江烟目瞪口呆,果然是有钱人,出手竟这样阔绰。且从每次沈怀启提到林越时的神情来看,这小子对林越是有着无端盲目的敬仰,这才将林越的小气抠门硬生生说成了不拘小节。 本想与他们再多聊一些,但是楼上却响起了动静,开始有仙源的弟子往楼下来,林江烟不想白初碰面,她虽化了容貌,但是声音却没有变。 在魔界的那段日子,她刻意将自己与白初的过往淡化,不再想起,本以为回来后淡然一些,然而现下真见了白初,却发现自己的心绪却不能平静下来。 她瞧着那盘刚上来只来得及吃一口的牛肉,心疼得紧,却还是不得不趁着白初没有瞧见她赶紧向两人道了别,离开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她身上没什么钱了,于是打算在街上找个角落缩着,凑合一晚再说。 等与林越相认后她的境况便会好了,林越虽小气,但不至于会让她流落街头。 更深露重,在街头露宿的一夜,她睡得并不算安稳,又梦到了些过往的事情,还梦到了再回归舟塘无人识她,竟连林越也不认得她,要将她赶出去,这样的悲伤感如此真实,叫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流出泪来。 临近天亮时,她才慢慢睡得安稳一些。 街上已经渐渐热闹起来,她睡意未散,朦朦胧胧地微微张了张眼,感觉不远处似乎站了个人。 林江烟只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没有在意,只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想要再睡一会。然而不过瞬间,她便立即睡意全无,心里一个激灵,只觉身上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如若方才没有看错,站在那里的人,是白初。 是她瞧错了,还只是她弄错了梦境与现实,她心里竟生了些怯意,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去瞧他。 挣扎了片刻,林江烟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然而她依旧不敢直视对方,只用眼睛盯向他背后的街道。 她没有看错,那人果是白初。 怎么办?他为何会在这里?他是不是怀疑自己了? 林江烟仔细想着自己昨日有没有什么露馅的地方,实在想不出来。她现在仍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虽然过了十七年,白初的相貌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成熟稳重了些,但单从年龄上讲,白初也不当怀疑自己。而且她已然易容,也没和白初打过照面,按理说他是不可能认出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见白初迈着步子向她来了。 这是个死胡同,没有别的岔路,白初显是冲她来的。 林江烟的心里又是一紧,再无心思去猜白初为什么会冲自己而来,只快速地想着办法怎样避开他。 眼下的情形实在让人焦急,林江烟也不知自己脑子当时是怎么想的,在白初在向自己走来的同时,她飞速而又自然地将旁边的一根不知被谁丢弃在地的竹棍拿起。 而后,她装起了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