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要用内力去吸,却在强行催动内力的一刻忽然眼前眩晕,差点站都站不稳。 下一秒,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原来是老板听见响动,匆匆赶过来。 “哎哟,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人晕倒了呢。” 他理了理情绪,转过身来,尽量压着声音道:“对不住,没拿稳水桶,掉进去了。” “嗐,那有什么的呀。”老板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为如此小事沮丧,回棚子里拿了根扁担过来,勾起了水桶的绳子往上提,自然自语道:“又不是捞不上来了?” 李相夷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鼻腔一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湿了,只能努力仰起头不让泪水掉下来。 自己竟然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已经彻底是个废人了。 一种身心俱疲的枯败感蔓延开来。 “行了,我也要收铺子了。”老板自己把水提了回去,“你从哪儿下山啊?家中可还有人?” 李相夷摇了摇头。 他没有家。 也没有人等他…… 等等。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心中一惊。 昨夜那位姑娘,看着只有十五六岁,又不是全盛状态的自己,怎么可能给人渡一夜内力还毫发无损? 她一个姑娘家,长得漂亮,满身绫罗,关键是脑子还不太好——若是再没有武力傍身,难说会遭遇什么。 他是怎么会把一个内力全无的小姑娘丢在客栈里了?! “看你这表情,是有所牵挂了?”那老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虽说这绝境最是见真心,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才是常态,却也有不离不弃的。” “挂念就去看看吧。” 虽然老板会错意,但他确实得回去看看。 若是那姑娘为了救他,落入什么人牙子之手,或被人轻薄了去,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下意识想运轻功,却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 “欸欸欸!”老板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你这还,有伤在身啊?算了算了,我的驴车也没多少东西,若顺路便拉你一程吧。” 李相夷最后还是运了轻功,强撑着赶回客栈。 屋里空着。 他急得一脚踢开掌柜的房门——里头掌柜的和他妻子、老母亲正围坐在桌边吃饭,场面十分尴尬。 “跟我一起的姑娘呢?” 那掌柜的见他一身杀气,立马站起来赔笑道:“哟,少侠你可回来啦?你未婚妻都急疯了,一早出门找你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您别误会,可不是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找不到你,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相夷盯着掌柜的眼睛,从里面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不是我说啊,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怎么去哪里也不跟她知会一声。”掌柜的叹了口气,望了自己妻子一眼。 李相夷一脸懵:“她说是我未婚妻?” “不、不是吗?”掌柜的很惊讶,“那你们昨晚?” 李相夷已经风一般跑出门去了。 他站在小渔村泥泞的路上,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担忧和懊悔一阵一阵翻上来。 希望她是被家人找回去了……可,这么偏僻的地方…… 希望她能有些防身的手段,警惕性再高一些……自己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这样!只想着自己如何! “姑娘,你别担心了,他一个大男人能遇上什么事啊?” “是啊,天色这么晚了,你保护好自己才要紧,赶紧回家去吧。” 他拐过一处墙角,听见晚风吹来这么一句话,蓦然转身。 夜幕下,两个更夫打扮的男人一人拿锣,一人拿梆,走在前头的举着一盏油纸灯笼照亮,后头的扶着昨夜见过的那位姑娘,她腿上似乎受了些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欸?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走在前面的更夫看见了他,立刻回头问她。 她已经情急地向前迈了两步,一个踉跄。 李相夷飞身过去,扶了她一把,不悦道:“你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眼里有惊讶、迷茫、困惑和不知所措,却在见到他的一瞬全都变成了委屈,本能地想朝他伸手。 又想到什么似的,尴尬地收了回去。 “不是我说你啊。”那年轻点的更夫抱着臂看他,语气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