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晗带着求教的态度道:“郑公子师承本朝唯一连中三元的大才,应该学识不凡,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请教。” 郑焞道:“我没有科举出仕的打算,应试文章不大通的。” 虽是这样说,他是得天独厚的聪慧,读书以明智启慧,他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又生活在权利的中心,领悟又多一层不凡。 两人便一言一语的讨论起来,渐渐说到科举自开创以来,千余年了,到如今,也有积弊了。 谭晗笑道:“不是我在你面前,为族兄露个名。就是谭志继谭述白,他没有这样读书的天分,为人处世也有点呆气,但是他自有天赋,精通算学,若科举是考算学的,他现在就可以中个进士了,因此被一方主政,聘去做了幕僚,替他协理钱粮等算计方面的事。” 郑焞点头道:“自有君主,虽号为君主,然权力实不足,不能不有所分寄,宰相,外戚,太监,名士,后妃,藩镇,奸臣,都是分寄。本朝公署聘请幕宾治事,已经蔚然成风了,多有臣下,将具体事务尽托付于幕宾与胥吏的。” 本朝的内阁大学士,实则只有五品,也是君之幕宾的意思了。 两人从书上的学问讨论到实情,前面,谭令驰请的客,一个个小客人,由他们的父母穿戴好,都穿着最好的衣裳,被他们父母一边牵着一边提点着,送到谭定家门口,谭令驰还没有回来的,央了谭诩,先接待他的小客人们。 谭诩二十的年纪啊,混在一群没有一个超过十岁的男孩儿偶有几个小女孩儿中间,还很混得开,孩子们纷纷叫他大哥哥,他也体贴周到的,安排各种零嘴让他们先吃,各种玩具让他们先玩,等谭令驰带了一车人来,才脱身出来。 谭定真是超级宠爱孩子的,谭令驰才八岁,前堂正厅就由着他们玩闹去,也当他们是个正经客,摆了两桌席,都做了孩子们喜欢吃的菜肴,他们大人,还避让着他们,来谭晗的屋里吃饭。 这帮孩子,被这样顾惜着,渐渐玩开了,谭慕妍向郑焞抱怨道:“你听听,吵闹吧,都吵到我们也听见了,一群鸭子聒噪。” 虽然是这么说,谭慕妍也体谅他们的,道:“这会儿男孩子读书,竟是没有假的,当官还有休沐的,他们每天要上学,除了过年和几个重要的节日是定例不用读书的,每日上学,所以我爹说,令驰一年得找三十个理由来不去上学,也是难为他们小小孩子了。” 后世都定了假期,没有这样天天上学的,世情不同啊,后世上学已经寻常了,现在不是,莫说书本和笔墨纸砚的价钱和耗用,开销的巨大不是后世可以比拟的,单请先生的束脩就是一家供着,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你想上五天歇两天的,各家还不答应。 小孩子高亢而尖利的声音,偶尔传过来,谭晗都受不了,找谭庭栖打架去了。 郑焞只是托着掌,把谭慕妍盯盯的看着。 谭慕妍都被看得不好意思,道:“我们下棋吧,我一定没有你下得好,你一定要让我。” “好。” 郑焞一日比一日,在谭慕妍面前展现出柔情,谭慕妍自己都感慨,现在的郑焞和头两回在京城偶遇的郑焞,都要判若两人了,原来得到他这个人的这颗心,他的心,是这样甜蜜。 谭令驰飞快的过来,经过郑焞谭慕妍叫一声哥哥姐姐,然后忙忙的叫二哥,说麦芽糖的人来了。 这是门口经过了卖麦芽糖的小贩,用两个竹签子在锅子里搅一坨,孩子们一边含着一边搅着吃,谭令驰要请客,又没钱了,让谭诩给他去付账呢。 过会儿又有花样了,谭令驰来打搅谭慕妍,道:“姐姐,你给我们一些敷粉和胭脂,还有几块布,我们有用。” 谭慕妍笑他们,道:“又要过家家扮成亲了?” 小孩子家,模仿大人过日子以做嬉戏。 谭令驰摇摇头,扮成亲他们已经玩腻了,道:“我们要扮观音。” 就是庙会上看来的,现在小孩儿们时兴的玩法。 谭慕妍也依着他的,让甘香把东西找出来给他。 然后想起梁祝里,祝英台说,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山伯回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谭慕妍把郑焞看入眼中,此情境代入,庙会里的观音都是成年人扮的,观音非男非女,乡里选容颜姣好若女的男子装扮,哪一个比得了郑焞一分,若是郑焞被拉去做了这个,谭慕妍也要说一句,从此不敢看观音! 郑焞见谭慕妍遥想的摸样,察觉到危险,道:“你想什么呢?” 谭慕妍的想象被郑焞打断,沉迷之中还带着点不能尽兴的遗憾,温婉的笑了出来,眉角眼梢的笑意久久不散,她的容颜也不差的,清丽秀雅的摸样已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