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妍对在门口边掌勺的妇人道：“婶子，一份小碗一份中碗。” 数了铜钱扔到他们的钱匣子里。 那卢氏妇人眼见着要接待贵人了，激动得很，道：“碗勺我用开水烫一烫，包管干干净净的。” 又冲她男人的侄儿道：“快把桌子好好抹一抹。” 谭慕妍朝郑焞憨笑，郑焞正要迈进这个小铺子，一声‘妍妍’，从他身侧的方向传来，传到他身的另外一侧。 郑焞没有停滞的迈了进去。 谭慕妍的笑脸，就冲挎着一个圆肚小食盒的谭俏娥去了。 所以说啊，女人说的，再也不见的鬼话不能相信，再见了她还不是要打招呼的。 谭慕妍笑容消失了。 谭俏娥兀自说起来，道：“我娘生病了，没有胃口，我来买一碗馄饨。” “哦。”谭慕妍面无表情的迈进铺子了。 谭俏娥落寞的对卢氏道：“一份小碗。” 卢氏轻嗯一下，转头朝谭慕妍笑道：“姑娘啊，佐料有不放的吗？” “榨菜碎，紫菜，香菜，葱，虾米，鸡汤，香菇末，酱油，猪油都要吗？” 谭慕妍坐着没有动，一顺溜就把所有佐料说了一遍，笑问郑焞。 郑焞没有进过这样逼仄简陋的小铺子，或许是有别的情绪，绷着脸哼一声。 谭慕妍高声道：“都要吧。” 等馄饨的空隙，谭慕妍小嘴不停的，巴望着郑焞笑道：“这个馄饨很好吃的，他们这个肉馅不是剁出来的，是捶打出来的。面皮就和索面一样，说是特殊加工过的面粉，把皮擀得薄薄半透一张，包一只小小的馄饨，我爹爹带我出去吃别的馄饨，再没有这样皮薄，这样小的，好多地方说馄饨和饺子一样大。他们的佐料我也觉得配得很好，不减不添，汤很好喝的。” 卢氏煮好了馄饨，不像别的客人，让她侄儿端过去，她亲自端过来，轻轻搁在桌子上，趁机近距离的看郑焞一眼。 嗯，满足了，接着回去煮谭俏娥的馄饨。 “刚出锅，小心烫。” “第一口要吹一吹。” “吃得习不习惯？” 谭慕妍待郑焞殷勤至极，郑焞冷冷的样子。 谭俏娥的那碗煮出来，盛好了，就放在那个桌几上，卢氏按照以往的习惯，去看顾另一个炉子上烧的白开水去了。 她侄儿伸手去接谭俏娥手腕上的食盒，看她愣愣的，叫她一声‘姐姐’。 谭俏娥这才回过神来，人还是很木愣的，递过去，接过来，然后掩面疾步回去了。 在谭俏娥没有看见的地方，谭慕妍撒着娇追问道：“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嘛？” 郑焞最后似冰雪初融，笑意晕开，道：“好啦，好吃的。” 馄饨慢慢吃，做饼的两口子以最快的速度把三十个饼子赶出来了，他家跑过来道，最后两个就出炉子了。 谭慕妍和郑焞这才走出卢家馄饨铺子。 回的时候，依然是郑焞走在前面，提着食盒。前面小巷出来一个用扁担挑着担子，前后两头挑着两个四方大竹筐的小贩，谭慕妍一看这种走街串巷的小贩就知道他是卖什么的，扬声道：“鹌鹑蛋，等一下。” 小贩挑着担子，转过来，先看到郑焞眼睛亮一亮，接着快步过来。 谭慕妍道：“承本堂有出来买过吗？” 小贩赶紧回答道：“没有呢。” “要六十个，三十个一包。”谭慕妍很熟稔的对小贩道：“我爷爷很喜欢吃你家的鹌鹑蛋，尤其冬天，但是，你叫卖过去，经常听不见，错过了。你爹的声音叫得好，你的声音还听不惯，以后你经过承本堂仔细叫一叫。” 小贩放下担子，从破洞的盐层，把长筷子伸进去，把还是热乎乎的盐焗鹌鹑蛋，一个一个的夹出来，放在一张荷叶上。 “诶，我知道了。” 他有些木讷，当面说话，声音也不敞亮。 谭慕妍捻一个，剥了壳，喂给郑焞，道：“你趁热尝一个，咸滋滋，药香香，很好吃的。我不喜欢吃鸡蛋黄，这个蛋黄都喜欢吃的。” 郑焞由着谭慕妍喂过来，看着谭慕妍明润光亮，含着笑意张嘴吃了。 小贩低头夹蛋，忍着笑意想，吃蛋补蛋，他家这个秘制的盐焗鹌鹑蛋，号称补肾壮阳的。 夹好了三十个，谭慕妍端在手里，对郑焞道：“你站着等我，我跑去承本堂，放下就跑回来了。” 郑焞嗯一声，谭慕妍人都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