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不在这里,说是和一个大夫切磋医术去了,现在切磋好了,刚到长洲,就要来给谭诩复诊。 谭慕妍听到了,也不赖床了,立刻梳洗起来,等她洗了脸,梳了头,穿好了衣裳,谭诩还有一件外衫还没有穿好。 “二哥,要我来帮你吗?”谭慕妍在帘外道。 在谭诩看不见的时候,为谭诩整装这样贴身的事,谭慕妍也做过的。 “不用。”谭诩在里面道,语气有些异样。 谭慕妍捕捉到了谭逖波动的情绪,揭开帘子,就把一颗脑袋探进去,看到谭诩,还好,不是精心打扮要见心上人的样子,而是有些磨磨蹭蹭的样子,略放了心,又好奇,道:“二哥,你不想看见沈大夫啊?” 谭诩骤然见到谭慕妍只有一个脑袋,唬了一跳,道:“你要进来就进来,干嘛这样不出不进的。” 既然如此说,谭慕妍就完全进来了,还是追着问道:“二哥,你不想看见沈大夫啊。” 上一句是问句,这一句是肯定句。 谭诩便有些承认了,道:“他是大夫啊,谁想病了见大夫。” 谭慕妍歪下脑袋,想从正面看到微低头的,谭诩的表情,道:“二哥,就是这个朴素的原因,没有别的了吧。” “嗯……” 谭诩没有朋友的。如谭晗谭庭栖,堂兄弟和亲兄弟一样,还有外头不知认识多少人,交友广泛,谭诩失明了,他不止是失明,他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怕热畏寒,夏天中暑冬天伤风,谭家几口人,一年中他生病的次数最多,这样一个失明又总是生病的人,外人谁愿意照顾他,体谅体贴他,只有家人罢了。 谭诩甚至很少出门。一是怕他被拐了,这是很有可能的,漂亮的瞎子,很容易被拐走啊,甚至许氏的族人就要来拐,来抢的。二是怕他生病了,谭定田桐是真的怕谭诩夭折在自己手里,避免生病的一个笨办法,就是捂在家里,不要接触杂七杂八的人和物,三,谭诩心思细巧细腻,他能安分在家自己打发时间。 总上所述,谭诩的心事,与谁?可以诉说?现在谭慕妍在这里,两人一起长大的家人。 谭诩轻声道:“我怕他……” 谭慕妍震惊,她不是真正的十七岁少女,前两世她一个人摸爬滚打,什么丑陋的脏事没听过见过,自己也经历过的,她虽然是做妹妹的,对谭诩却充满了保护的姿态,顾及谭定在不远处,压低了声音道:“他怎么你了?他……” 脑海中换了五六个不干净的词,还得维持十七岁少女,未着污垢的人设,道:“他太凶,打你骂你了?” “没有没有。” 谭诩一边说着一边摆手表示没有。 随后一声叹息。 妹妹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没有和男人接触过,不懂男人的身体,男人的欲望,男人的快乐。 住在别院那一天啊,他不知道沈菁来了,他在沈菁面前,那个了,他就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衣裳再没有穿回去过。 诚然,他是病人,沈菁是大夫,沈菁都是正当的理由,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了他的身子。沈菁给这具身体破口,把痛苦施加在这具身体上,沈菁又给这具身体做修补,看到身体被修补起来,他又是快乐的。 他是怕见到沈菁,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见到沈菁就代表着疼痛,前几天都疼晕过去,他怕疼,真是疼怕了。他也怕见不到沈菁,因为沈菁真是把他的身体拿捏住了。 他喜欢被沈菁无微不至的照顾,又害怕深陷在这种畸形的依赖中。 谭诩抬起他的左臂,手掌下垂露出一条青痕的手背,道:“妍妍,待会儿你看吧,沈大夫必然要问,这个手怎么回事?怎么伤到的?” 就是有这种诡谲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属于沈菁了一样。 谭诩,害怕失去了自我。 谭诩只露出了他心绪的一角给谭慕妍看,谭慕妍未知谭诩的心意,期待看戏似的笑道:“好呀,我待会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么说。” 真的啊。 沈菁把脉,习惯先把左手,谭诩一伸手,沈菁就看到了手背上刺目的把手背劈成两段的乌青,握住他的手腕道:“这个手怎么回事?怎么伤的?” 与谭诩所料,就差了一个字。 谭诩手腕转动了一下,挣脱了沈菁的手,道:“弹琴,弦断了,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