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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你睡(1 / 2)


漆黑一片,已经伸手看不见五指了,收集雨水的工具,一半伸出屋外,一半绑在椅子的椅背,谭慕妍在黑暗中摸索着做事,这样正好。

看不见他,自在一些,有些话,彼此看不见,反而容易开口,郑焞已经烧得浑身滚烫了,只是在额头擦拭杯水车薪,谭慕妍伸出手掌,覆盖到郑焞的脸庞,手指触碰到他长长的睫毛,问道:“我可以解开衣裳给你擦身体吗?如果不可以,你的睫毛不要动,如果可以,你睫毛刷一刷。”

郑焞的呼吸都不动了,就在谭慕妍以为郑焞是拒绝的意思,手指要离开,郑焞缓缓扇动了羽睫,一下,通过指腹,在谭慕妍心中卷起疾风。

“我知道了。”谭慕妍立刻回复,怕他多扇几下,她这颗心,都要被扇出来了。

木盆就在脚边,此一难关,谭慕妍把盆里的水都用了,湿帕在水里揉搓,拧干,再来解郑焞衣襟里的结纽。

天地良心啊,她可以向苍天发誓,她每一次把郑焞的衣裳穿得严严实实,绝不想再把它解开,但是命运如此捉弄,她今日解了郑焞的衣裳,她这一辈子,都在做这件事情。

衣裳解开,一股潮热的气息,在黑暗中,扑面而来,比他露在外边的皮肤更加滚热。

脖颈,肩窝,腋下,胸膛,腰腹,股沟,膝窝,脚心。全部是隐秘的位置,彼此看不见,谭慕妍才敢一处处的抹过去,她做得谨慎又虔诚,不敢有丁点儿的冒犯,每一处,她是恨不得把掌下的布巾裹成手套,都是隔着湿布,才触摸到他的身上。

一遍擦完了,再重头来一遍,按照第一次的路线来,基本不会摸错。

郑焞在黑暗中喘息,谭慕妍这会儿只会以为他烧得越发严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发生了怎样微妙的变化。

这个药,有什么妙处?

之前郑焞一直没有体会过,他误扎了自己的身体,就一直在疼痛的海洋中漂泊,就是谭慕妍把手指伸到伤口里,把残木连着他的血肉拽出来,他痛不欲生,几乎窒息,都不能让他晕过去,让他短暂的逃避一下这样的折磨。现在,在他伤口的疼痛,和发烧的酸痛,两层严密的的痛苦中,一条小蛇,在游走,它拨开重重叠叠的伤痛,钻进他的肌肤,挤入他的骨血,所经之处激起一道道电流,酥酥麻麻。这层微弱的快感虽然不能掀走死死笼罩在他身体的疼痛,也在这场无休无止的痛苦里,给了他慰藉。

谭慕妍兀自忙忙碌碌,待那半盆水都变得温热了,谭慕妍也累得摊下来了,摸摸郑焞的额头,还在发热,只是也没有那么滚烫了。

“我躺下休息一会儿。”

谭慕妍把郑焞的衣裳穿好,自己在地上摸索,找到她一早给自己准备好的,从小双门柜里拆下来的木板。

谭慕妍待自己是很好的,她知道身上的铁索圈着她,躺下就得隔着腰,就早早的准备了木板,上面铺一半,中间空出铁索的空隙,下面铺一半,她再躺下去,就能舒舒服服的,不隔着腰。

躺下了,腰是不隔着,但是没有舒舒服服的,另一处不适,清晰的袭来。

谭慕妍喉咙开始疼痛,麻痒。

她抚摸自己的脖子,她希望这是之前她乱按乱掐琢磨喂药的方法,把自己搞伤了引起的不适,但是,更有可能,是她也病了。会是生病的的开始吗?想想她今天悲惨的经历,被胡人抓住,要卖到草原当奴隶了,当场就吓出浑身的冷汗,她被甩上马背,冷风把她的汗水吹透了,后来遇到这个部落最大的首领,那个王妃,那个女人,那个疯子,这往后,她就被命如蝼蚁般的深深恐惧笼罩,至今,这个罩子把她笼得密不透风,除此之外,她两顿没吃饭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她好冷啊,这里的天气,夏天是热,由夏转秋,也冷得非常快,秋日昼夜温差很大,山涧还要更冷一些,一层秋雨一层凉,现在下雨了,更加冰冷,她穿着两件单衣一件单裤,根本抵御不了,这个温度,她都觉得冻了。

因为这种种原因,她要生病了,也是自然而然要发生的事情。

然后她也想到了郑焞,想到他,谭慕妍又爬起来,手指撩到他的睫毛,道:“赫晞,你冷吗?你现在觉得冷,你眨眨眼。”

郑焞眨了眼睛。

他穿的衣料更加单薄,他发起烧来,外热内冷,冷在骨子里,他的感觉都是成倍放大的,他比谭慕妍更冷。

谭慕妍咽了咽喉,喉咙里传出来的不适越发明显,她也顾不得什么了,软糯的话语在郑焞的耳内炸响,郑焞听到她说:“赫晞,我也冷,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郑焞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澄澈黑亮。

“你如果不同意,你不要眨眼,你如果同意,你就眨三下眼睛。”

三下,考虑清楚啊。谭慕妍冷得耸肩,却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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