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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给瞎子看(1 / 2)


谭家人再一次知道了,为什么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大夫说可以多准备一些衣物和被褥。

一天两次啊,谭诩出的虚汗把衣物和被褥都濡湿了,全部换下来,由仆人浣洗了暴晒在院子里,沈菁一直在正房里,该吃饭睡觉的时辰也不见他出来。

烈日炎炎,院子里没有一缕风,只有腾腾的热气从下往上冒,谭定沐浴过后,站在正房的台阶下求问道:“我可以进去看一眼吗?我今天没有看过我儿子。”

罗七站在门口,他跟了沈菁多年,很是机灵,做出难过的样子道:“我劝谭老爷还是不要进去了,令公子现在状况不好,你看了也是白白心疼的。”

“怎么不好了?”谭定急得跺脚,要往前走。

罗七连忙下台阶,双手扶着谭定的双臂安抚他,因此得以靠近了,亲近的说话道:“我家二爷是为了令公子长久计,为了不伤五脏和心智,许多虎狼之药,刚猛之药都是斟酌再三,能不用就不用,能少用就少用,因此我家二爷守护令公子着实辛苦啊,从之前到现在,两天两夜了,衣不解带,双眼随时看着令公子,这手啊。”

罗七右手搭在自己左手的手脉上,百分百复刻了手势,道:“除了喂药行针更衣,我就没有看见这手离开过,纵然累极,也只在圈椅里眯一会儿,歇不得一刻钟。如此苦熬,旁的也顾不得了,谭老爷体谅些,再耐个一两日吧。”

罗七把沈菁说得那么尽心尽力了,喂药行针更衣都是不假手于人,谭定只有连连感激的点头,道:“那罗管事替我转告沈大夫,多谢他了,劳他费心,劳他辛苦。”

罗七没有一丝虚言,是真的很辛苦,沈菁已经憔悴不堪,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不断揉捏着谭诩脸上和颈部的肌肉,把两处都搓红了,沈菁厉声道:“谭诩,说话,你再不说话就要成哑巴了。”

谭诩要抬起眼睑,抬不起来,只是眼珠在里面滚动了一下,下巴被沈菁揉捏得生疼,嘴被捏到变形,一个破音被激出来,道:“疼……”

沈菁游历医海,看到患者的病痛无数,看得已经麻木了,他追寻的医道,也顾惜不得患者身体所要承受的痛苦了,只要没到极限,没有活活疼死就行。陈嘉泉调侃,说他医人像杀人,可见他心肠之冷硬。但是谭诩说疼,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附入骨髓的疼痛在未来几天将要和他缠绵不清,他内心升起了无尽的怜惜,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温柔的流光。

两个医徒一人按住一个肩,罗七压脚防备他挣扎,谭诩还没有力气哭喊,轻微颤抖的身体和茫然无辜的眼睛都在表达他的恐惧。

眼睛看不见,被陌生的人压制着又添了一层抵触的情绪。

沈菁头疼的抵住自己的山根,道:“把他爹谭定叫过来。”

这话是说给谭诩听的,他听到,眼睛流过一道虹光,身体果然放松了些。

就是那个天天背医书的医徒去了,在西厢房把情况简略一说:“止疼的汤药太伤身体了,开头几天用了太多,全身麻痹,如今手掌的抓握能力还没有恢复,也杀伤了脾胃,喝了药若是不按着穴位止吐,都要吐出来的,所以止疼的汤药从今天开始就停掉了。等会儿谭老爷做事要少一些心疼,按着沈大夫的吩咐协助我们把令公子头顶的伤药换一下。”

谭定脚发软,脸发白,道:“好,我和你去。”

“爹,你说话亮堂点,不要这样已经害怕了的口吻。二哥眼睛看不清最会听声音辨情绪了,我们是要去安抚他的情绪,不是去吓他。”不就是头颅狰狞的伤口,前世生逢乱世,白骨遗路,流寇官匪犁地一般的一遍遍暴虐百姓,活生生的人片了吃都见过,谭慕妍没什么惧怕的,道:“我也和你们走,看看我二哥去。”

多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沈菁没有反对。

谭定一路上被谭慕妍鼓舞着,已经稳定了心神,俯到谭诩身前道:“儿子,爹来了。”

“二哥,我也来了。”谭慕妍清脆的说道。

谭诩紧绷的面容柔和了一些,只是也没有气力说话。

沈箐无声的指挥了谭定压住谭诩的左肩,谭慕妍就往后,在谭宁的右侧站着,他动手拆起头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卷起,有巴掌大的一片血迹,血塘中间一团纱布黑乎乎,有部分填在伤口里。

谭诩早已经瑟缩不止,冒汗不迭,一个医徒往谭诩嘴里塞了软布。

“压好了。”沈菁特意看着谭定嘱咐的,随后拿起镊子抽出填在伤口里的纱布。

原本没有力气的谭诩发出呜呜的痛叫,颈部头部所有的青筋暴突,汗如急雨,身体绷直,然后发出猛烈的抽抖,又被所有人死死的按住。谭诩大睁着一双眼睛盛满了哀求。

谭定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手软了。

谭慕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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