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父亲要你回去一趟。”
当禅院直哉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 他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怒视，除了不为所动的我和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
伏黑惠本是想率先出声拒绝的，可他先前与禅院家立下了束缚, 且此事牵扯到了我，于是他习惯性地选择性望向了那个一如既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没有出声。
我垂下眼帘，看着禅院直哉。
这句话肯定是禅院直毘人的嘱托, 他也这样同如今的我开口了。
曾出身于禅院家的我自然明白这个家族就是一滩污泥, 无论是再怎么样的后天改变也无法改变沉浸于其中的他们的本质。
我的母亲并非出自禅院家, 是由一个较小的外族嫁入其中的。能够成为当家主母的她自然是因为那个家族的特质, 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因为自母亲嫁入禅院家后的某一天, 这个家族连同祖宅一起被一个特级咒灵毁灭。后来想来这可能就是禅院家的手笔，不过如今时隔年代过于久远，也难追溯了。
禅院日回的母亲自家族覆灭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有些疯疯癫癫，她自从嫁进来的那一日起就再也没踏出那个院子, 禅院家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存在, 可真正见过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的确是有能在一些正式场合见到她的可能性，可禅院家到底也是族规甚多的大家族，女眷同男眷分隔, 而身为主母的她面前还要被加上一层竹帘。
这完完全全就是断绝了她同外界的联系，也渐渐地把人给逼疯了。
所以这样的家族我是完全地厌恶的, 而这位母亲在正常的时候也会同我说起自己曾经的生活与期待。不过这种期待，早已在她身上被磨灭了。
我知道就算我是嫡女，只要我不是嫡子那也是无用的。
正如禅院直哉直到现在也依旧在轻视着我, 即便如今我掌握着能够随意击杀他的力量, 可经年累月残留下的意识和习惯是没法短暂改变的。因此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同意和他回禅院家。
想来禅院直毘人的原话并非是这样容易得罪人的。
禅院直毘人何其聪慧, 要不然也不会稳坐禅院家主的位子, 所以他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动禅院直哉吗？
不过我的确也不会动他就是了。
并非是不能，而是无所谓。
自我死后，我自认为此世已与我无关，能够意外来到估计也是因为术式牵连的缘故，归根结底这也是我最初存在的世界。
目前的我所认同的是止水所在的那个世界，所以我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我并不清楚在解决了灵魂度的问题后该如何跨越那个世界壁，不过既然当初我都那样过去了，且大筒木辉夜的记忆力也有相关的知识，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顶多就费了点时间罢了。
耳边的禅院直哉见我无所作为更加地聒噪了起来，九十九由基依旧站在一旁沉沉地看着禅院直哉，而我的不回答也似乎让五条悟理解为沉默的不愿因而变得有些烦躁，他觉得一些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竟是伏黑惠率先出手了。
只见一黑一白两条玉犬突兀地从影子里窜了出来朝着禅院直哉猛地冲了过去，又停在了距离他三步外的位置，玉犬的喉口开始发出了那种低声恐吓的声音。
忽得，禅院直哉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他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面色惨白。
但他并非是单单被伏黑惠这一手给吓得，而是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没法自由操控了。
“嗯……”我抬起手，宽大的袖子顺势落下，露出了光洁的小臂和素白的五指，只是这五指上隐约缠绕着一些透明的丝线。
暗地里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在禅院直哉耳边萦绕着，实际上就在他踏入这道结界的时候，就有若有若无的视线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不光是他，禅院直毘人以及所有踏入结界的咒术师都有这样的感受——至于诅咒师，除开夏油杰之外的都已经被吞噬殆尽化为养料了。因此禅院直毘人把事情扔给了便宜儿子，自己则跑去不知道哪个角落喝酒去了，也把这件事作为给自己儿子的锻炼。
所以，那是什么……？
禅院直哉呆愣愣地看着我的手指，透明的丝线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耀眼与闪烁。这也是我故意为之，要不然根本就是看不见的。
一只，两只的蜘蛛顺着禅院直哉挺直又无法动弹的身体旋转着往上爬，然后停留在了他的侧脸，毛绒绒纤细的节肢暴露在他的视线里，越发地令他感到了一股惊悚感。
可惜的是，他的嘴巴不能出声，手也不能挥开，只能把祈求又暗藏愤恨的眼神投向了面前那个纯白的身影上。
翻飞的五指带动了下方小丑身躯的起舞，不过我好歹也知道适可而止，仅仅让他摆出了几个丢人的姿势就算作罢。
“这样呢？你还要我去吗？”我冷淡地声